青竹颔首,“可要想法子瞒着主君?”
“你瞒不住他,”傅承钰面无表情,“他知道才好呢,我就是要让他知晓,我觊觎他的妻子很久了。”
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孤独走完这一生。
久到他觉得,再不见她,他就要死在这场无疾而终的感情里。
他的九叔,占了她太久,也该还他了!
*
纾妍没想到会在中秋节这日会再次收到傅承钰的信。
她看完信后,问淡烟:“上回你根本没去对不对?”
信上说,那日傅承钰一直在桃林里等她。
淡烟有苦难言。
她总不好说自己行到半路被书墨拦了下来。
如今姑爷早就知晓七公子勾搭小姐的事,心里还憋着气,若是小姐被抓到就麻烦了。
她劝:”七公子早已今非昔比,小姐莫要再去见他了!”
纾妍哪里听得进去,满脑子都是傅承钰在雨中等了自己一日的情景,命令轻云:“替我梳妆。”
今日就是天塌下来,她也非要去见七哥哥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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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来越大,前路都要看不清。
书墨正集中精力赶车,马车里传来公子低沉的嗓音:“我同小七很像?”
书墨想起方才七公子挑衅公子的情景,斟酌片刻,迟疑,“眼睛相似,身型也有些像。”
其实前些年更像些,七公子如今戾气甚重,没那么像了。
这时,雨幕中有人策马朝着马车疾驰而来。
距离马车百米远时,那人翻身下马,冒雨跑到马车前,禀报:“娘子去了天香楼!”
裴珩闻言,指骨收紧,手上的伤口崩裂,鲜血一滴一滴砸落在衣摆上。
她怎就那么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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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钰约了纾妍在天香楼见面。
一路上,纾妍心跳得极快。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她的小腹坠痛得厉害。
淡烟蹙眉:“小姐可是小腹又疼?”
纾妍原本还想继续生她的气,可心里明白她是为自己好,有气无力地趴在她怀里,“是有些疼。下回不许骗我,不然我真的会很生气。”
淡烟的眼眶微微发烫。
她骗小姐的又何止这一件事呢。
只希望她的小姐日后知道真相后莫要赶她走。
可她又希望小姐心肠硬一些,这样才不会因为愧疚而上七公子的当!
很快地,马车便在天香楼门口停下。
纾妍拿出镜子照了照。
脖颈上的雪白丝帕映入眼帘,隐约地透出淡淡的红痕。
若不仔细瞧,应该也瞧不出来。
她定了定心神,下了马车。刚入大堂,早已等候多时的青竹立刻迎上前,一言不发地领着她向后头的园子行去。
上回同老狐狸来是晚上,只觉得灯火辉煌,到了白日里却清幽雅致,一眼望去,开满了颜色各异的山茶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地香气。
只是她并无心赏景。
大约走了一刻钟的功夫,青竹在一走廊前停住脚步,“公子就在前头等娘子。”
纾妍取下头上的幂笠递给轻云,抬脚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百米,她穿过一棵巨大的垂丝海棠花树,一眼就看见一头戴珍珠檐帽,身着玄色云纹圆领袍,腰系玉带的年轻郎君长身鹤立在不远处的假山旁。
他在剥栗子。
像极很多年前,他每回等她的情形。
不,不对,三个月前,他还在为她剥栗子。
大雪纷飞的天气,被他藏在狐裘里的栗子温热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