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妍拿了佛经行礼告退。
云阳县主这会儿也累了,道:“你们也都各自回去午睡吧。”
一屋子人起身告退。
一出院门,李素宁就抹着眼泪对孙氏道:“如今表姑母对我的态度也一日不如一日,我该如何是好。”
孙氏叹了一口气,“云阳县主怕是想着九弟妹已经怀了身子,所以对九弟妹也格外不同些。”
李素宁喃喃,“她该不会真有了吧?”
孙氏笑,“我哪儿知道,不过有一回我无意中听说她好像有服用避子汤药,也不知是真是假……”
李素宁瞪大眼,“避子汤药?”
*
纾妍还未行到禅院,方才晴好的天就飘起雨丝来。
淡烟与轻云连忙护着自家小姐躲到廊庑下避雨。
秋季的雨一向来得急,不出片刻的功夫,雨丝汇成一片银白的线,雾气氤氲缭绕,山色涳濛一片。
纾妍望着眼前的雨幕,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细雨霏霏中,一头戴大帽,身量颀长的男子手持青色油纸伞出现在庙宇前。
绵密的雨水在伞下形成一道雨帘,纾妍瞧不大清楚他的模样,却能看见执檀色伞骨的手指洁白若玉,虎口处还有一圈淡淡的咬痕。
是便宜前夫。
“既没地方去,就随我回家吧。”他道。
老狐狸这话是对她说的吗?
可她怎会没地方去呢?
她心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正愣神,一抹熟悉的玄色身影闯入眼帘里。
身量极高的男子手持青色油纸伞侧对着。
像极老狐狸的背影,但纾妍知晓不是。
怀远方丈站在他跟前,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男子突然转过脸来,不过一瞬的功夫,便扭过脸去。
纾妍心头一震,眼看着他撑伞离去,立刻追上去。
刚与小沙弥借了一把伞的淡烟扭头见小姐站在雨里,连忙上前把伞撑在她头顶,一边给她擦拭脸上的雨水,一边问:“小姐病才刚好没两日,怎能出来淋雨!”
她有些激动,“我方才好像看见七哥哥了!”
淡烟心里咯噔一下,“小姐定是看错了!”
七公子此次打了胜仗,是衣锦还乡,怎会悄无声息出现在寺庙里。
纾妍一时不敢肯定,“是我看错了?”
她与七哥哥实际上有三年未见,也不知他如今什么模样,真认错人也不一定。
淡烟哄道:“小姐衣裳都湿了,若是着凉可就麻烦了。”
*
纾妍一回到禅院就连打了个几个喷嚏,小腹也凉津津。
淡烟与轻云赶紧服侍她换下湿衣裳,又拿了姜茶来。
一杯辛辣的姜茶入喉,纾妍的身子终于回暖些。
淡烟见她气色不好,道:“小姐不如再去床上躺会儿?”
“我睡不着,”她想起放才那抹身影,捂着心口,“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淡烟试探问道:“小姐可是想姑爷了?”
纾妍轻哼,“谁想他了!”
这就是想了。
想来这些日子姑爷日日哄着小姐,小姐心中待姑爷还是有些感情。
淡烟问:“那小姐怎么不舒服了?””
她叹了一口气,“我想起对七哥哥始乱终弃,我心里就不舒服。”
“小姐怎会如此想!”淡烟安慰她,“是七公子当初没能回来见小姐,更何况小姐有小姐的难处!”
她至今想起那一段经历,鼻腔都有些泛酸。
求助无门,居无定所,任凭小姐如何跪求他们,他们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