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涛略微抬高了头,伸长了脖子对后面的小弟说:“把外面那台麵包车的钥匙拿给他。”
阿铭立刻放下右手,让尖刀从袖子内滑出来,往前弯身,大手一挥,从柳涛脖子横过去。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只有三秒钟,柳涛的脖子被划开一个口子,对外喷洒著鲜红色的热血。
阿铭又往柳涛的心脏处补一刀,这时柳涛的小弟才反应过来,拿起檯灯往阿铭头上用力砸下去,并将他踹离柳涛身体。
公司一阵兵荒马乱。
阿铭趁乱扶著冒血的头起身往外衝,柳涛的小弟想要追上,外面有些路人,见到阿铭冒血的头惊声尖叫,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弟们只好放弃追逐。
阿铭没命的一直跑,他刚被敲的那下并不轻,血不停的从伤口往外冒,他越跑越无力。
他眼前闪过生病的父亲、疲累的母亲、陈哥救他的那一天、跟阿宏一起告别处男的那一天、第一次见到小麦,她挡在嫂子前面无所畏惧的那一天。
还有还有,在那一个血色晕红的夕阳下,陈哥劝他去上大学,他愿意供应他学费,他想到还在治病的父亲,背影佝偻的母亲,他拒绝了陈哥的好意,选择赚钱快速的道路。
他的人生在他越来越涣散的意识下,清晰的在他眼前重新上演一遍。
他终于没有力气了,他倒在被太阳晒得炙热的柏油路上。
他是开心的,他除掉了柳涛,陈哥安全了,嫂子安全了,小麦安全了,阿宏也安全了。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有人喊他、有人要他保持清醒,有人喊著要打119,声音紊乱的让他听不清。
他眼神迷濛的看著蓝天白云与炙热的太阳,他满足的笑了,自从爸爸倒下的那一天,他的生活在陷入了无限黑暗,注定活在阴影裡。
现在,他终于能躺在阳光下,让他要守护的人,都能活在阳光裡。
他有气无力轻轻的哼起那首歌:
一杯酒二角银 ? 三不五时嘛来凑阵
若要讲搏感情 ? 我是世界第一等
好累好累,要好好的睡一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