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这个母亲,林涧不亲近,也亲近不起来。
纵观前二十年,他和自己母亲相处的机会实在太少?。
来接他的人?是许久不见的李乾逸,这位上校在白沙星吹了三年风霜,本就落拓不羁的面庞变得更?加沧桑,见面时爽朗地和林涧打了声招呼。
车窗外风景飞快后退。
很快人?类文明?城镇从?视野里消失,余下?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大漠,沙连着天,山岩被风腐蚀成千奇百怪的形状,太阳一如既往地毒辣,照在沙漠上,就像是披了层金沙。
林涧恍然想起,他刚来白沙星的那天也是这样,坐着李乾逸的车去见他父亲。
然后在半路上遇到了谢岫白。
李乾逸让他别管,要是普通居民遇到危险也就算了,这种黑吃黑的斗争,白沙星上不知道有多少?,最好是不要沾手。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
就连车外的景色也别无二致。
几个小?时后,林涧见到了他久别的父母。
修缮一新?的指挥中心大厅吊顶高耸,来往士兵如云,林誉和陈云舒并肩从?楼上缓缓走?下?。
林誉还是老样子?,除了肤色更?深,眼角皱纹更?加深刻之外,三年时光几乎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多了几分肃杀的气质。
他打量了林涧几眼,咳了一声,“来了?”
林涧在他面前站正?,垂下?眼,“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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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向一旁的陈云舒,语调不变地叫了一声:“母亲。”
陈云舒和林涧一样是晒不黑的冷白皮,周身气质高贵优雅,真真正?正?的目下?无尘,有她在的地方,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漂浮着和这颗荒芜贫瘠星球格格不入的典雅清香。
就是脸色看着不太好,黯淡枯黄,连头发都失去了光泽,不复往日的乌黑油亮,眼底一圈青黑。
听到这声不带丝毫情绪的“母亲”,陈云舒又想起小?儿子?看她时纯然陌生的眼神。
她神情里闪过一丝不自在,被丈夫安抚下?去的情绪又翻了起来,有点委屈,淡淡地“嗯”了一声。
三人?朝着停机坪走?去。
林誉和陈云舒并肩走?在前面,林涧略微落后一步。
快要到头了,陈云舒才收拾好心情,询问起林涧这三年的状况。
林涧一一作答,有些?不太好回答的,就含糊一下?。
陈云舒听到他这段时间一直跟随林城的老战友学习,秀眉蹙起,不太痛快。
两个儿子?都是公公带大的,结果两个儿子?都不亲近自己,肉眼可见的冷漠。
联想以往林城的态度,她认定了是林城故意教坏儿子?,给他们?灌输不好的观念,本就不好的感官越发恶劣。
“你少?跟你爷爷学那些?,”她语气冷淡,暗含讽刺,“你爷爷那个人?……”
顾及丈夫还在一边,她没把话说完,只是摇了摇头,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誉对妻子?和父亲之间恶劣的关系习以为常,一听就头疼。
但这会儿在眼前的是陈云舒,自然是要先顾着妻子?。
他给林涧使了个眼色,暗示他顺着他母亲的话说。
林涧接触到他的暗示,目光一顿,平静无波地移开视线,不咸不淡道:“那母亲觉得,我该跟谁学呢?您吗?”
陈云舒猛地站住脚步,双眼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林誉脱口而出呵斥道:“林涧!”
林涧不为所动,抬起眼帘,无波无澜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人?:“还是父亲?”
陈云舒脸色不大好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