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明摇摇晃晃的退了几步,偎在车上,这才掩住口,从指缝间淌出了一串串的血珠。
这时朱炎旭已令人勒住了狂奔的惊马,再看车夫,已被勒死了多时了。忙不迭的窜到车箱里一看,不禁惨叫了一声:“皇上-------”
朱炎明瞪他一眼,狠狠骂道:“朕还没死,你嚎什么丧!”
朱炎旭手脚都软了,也不敢再闹,一面命人给朱炎明包扎伤口,一面急着赶往宫中报信。
小周听得外面哗然一片,便从车座下慢慢爬了出来,歪着头看了朱炎明良久,朱炎明已没心思再理他。他轻轻触了触他的脸,目光却被他身上的血渍所吸引,以指尖轻点,玛瑙色的凝血印在几乎透明的指尖上,乌黑的眸子亮得令人心头一惊!朱炎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记耳光扇得他在地上一连滚了几遭,冷笑一声道:“便是朕死了,你也独活不得,你就死了这条心罢!”
小周痴呆呆的爬着,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微蹙起了眉头,细细思忖着什么。又似记不起,眼神呆滞。等宫中御医侍卫赶过来的时候,谁也不曾注意到,他蜷缩在墙角处,唇边绽开了一?{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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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炎明这一倒就是半月,朝中诸事都落到了景鸾词头上。傅晚灯停职待查,是指望不得的,忙得他焦头烂额,只好把朱炎旭也拉来凑数。顶要紧的一件事还是审讯刺客,只是还未等到过堂,那刺客就已嚼舌自尽了。
景鸾词难得静下心来扪心自问,只觉得那刺客来的着实蹊跷,左思右想,怕这事与严小周脱不了干系,却又苦无凭据,不好明说,只等着寻个机会,再旁敲侧击的点与朱炎明。
小周的情形却好了许多,偶尔还会怔怔的发呆,言行举止却已便利了,朱炎明便让他在身边服侍,他又哪里是做得了这种事的人,连药盅都端不稳,朱炎明便笑他是书生意气,百无一用。他倒从不跟人犯口舌,也不还嘴。朱炎明说得没意思了,就叫过他来戏弄一番。他自这场大病,人显得更加沉静,连先前些微的抗拒也没有了。朱炎明笑道:“这样乖巧,朕都不认识你了。”
摸了摸他的头又道:“其实朕也不要你别的,只怕你日后得了报应。”
小周微微一震,听他轻声道:“有朕在一日,便护你一日,若护不得你了,你也就随朕去吧。”
他勾起了小周的下巴,让他仰面望向自己,笑了一笑道:“你该盼着朕多活几日才是,别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人生在世,求些什么呢?功名利禄,都是再虚浮不过的东西,自己快活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