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滤镜,包括他对面的江之衡,即便那张男神般俊朗的脸没有变化,可那双湛蓝的眼睛却像是荒芜的冰川,没有丝毫生机,只有充斥着吞噬万物的饥饿与傲慢。
一股寒流瞬间席卷了程轮的灵魂,他感到窒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现在你明白了吗?”赵凌空撤去了幻境。
程轮像是上吊到一半被救下来的人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角不断渗出冷汗。
赵凌空神色淡淡地说:“记忆大致还是存在的,但是褪去了感情色彩后,它们就变成了垃圾。我们不会记得曾经擦肩而过的某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会记得某天一瓶纯净水的味道,在我这里,和他有关的一切都是可以被清理出去的断舍离。”
人甚至无法共情过去的自己,明明赵凌空知道自己过去曾经很喜欢江之衡,且至今也承认江之衡有吸引他的优点,可是被吞噬的爱意却再也没办法重新长出了。
像是单曲循环一千遍后听腻的歌,也像是连续吃了许久在某天突然索然无味的小吃,某些爱一旦抛下,再度重拾起来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即便是被重拾起来,也再不会有曾经疯狂的热忱。
也正因此,小赵凌空再也不会在江之衡面前冒出来了,快乐不会消失,但会过期。
赵凌空拽回了被程轮握住的手臂,回了自己房间。
终于,广场上只剩下程轮一个人。
程轮不断思索着赵凌空的话语。
他的衡哥,真的是一个会利用旁人感情的“坏人”么?
可是,如果衡哥是坏人,又为什么独独对他特殊?
还是说,一切另有隐情,衡哥在策划一场大局?
程轮的心情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肆意拉扯,可他看不透前方的阵阵迷雾,只能筋疲力竭地回到房间里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黎想从房间里走出来,并敲开了江之衡的房门。
“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江之衡摆了摆手:“公平交易罢了。”
黎想先前在众人面前的发言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但也有几分真心。
早在诞生之初,敏锐的他便看到了头上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因为意识到深渊小队的建立意味着既定的覆灭,他迫不及待地杀死本体黎想取而代之。
且单单杀死本体黎想还不够,他还得挑选一个何时的时机脱离深渊小队。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如果没有江之衡,黎想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了身处深渊小队时期获取的资源后要如何在对他充满仇视的队员底下存活。
“如果你接下来还要我帮忙的话,我会不计代价地继续帮你。”黎想说完后,停顿了一秒,“当然,前提是不能损害我的根本利益。”
江之衡忍俊不禁。
“不需要了。”
聪明人之间不必多说,只沉吟了两秒,黎想便透过江之衡那若无其事中夹带些许挑衅的神色领悟了隐晦的含义。
这是已经吃饱了收网准备跑路了。
黎想:“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做不到。”江之衡明白黎想迫切想要自由的心情,可自由是相对的,即便逃离了这个主神,也还有那个系统,更何况黎想身上有主神的标记,逃不掉的。
黎想神色黯淡了一瞬。
“不过……”江之衡语锋一转,嘴角笑意清浅,“我觉得只要活得久,未来有无限可能。”
“借你吉言。”黎想面露深思之色,朝着门外走去。
事实上,主神对江之衡的容忍度已经到达了极限。
江之衡将气运掠夺系统当做胡萝卜吊在了主神面前,并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