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麟咧开嘴，下意识地想要哈哈大笑，旋即意识到这个表情不符合人设，便用广袖掩面，令脸上多出了松弛淡然的笑容。

“此乃《除疫灵方》，是本尊消灭灾神后领悟所得，我这便将它交给你，用于治疗时疫。”

李朝颜冷清的双眸如被阳光照射的春水般迭荡起一阵涟漪，高声致谢道：“臣妾多谢神尊老爷赏赐，臣妾必当竭尽全能，悬壶济世，为天下人带来福泽。”

完了！

慕容诗婉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

金龙神尊果然连时疫的药方都准备好了，只待此时拿出，届时功劳便全是他的！恶果便全由常衡神尊背负！

……

“王天麟，原来，这便是你的目的。”

忽然，王天麟听到一阵无比耳熟、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就见江之衡正一脸复杂地盯着自己看，那本该辽阔无垠的蓝色眼神里此刻却覆满了苦涩和绝望，没人能忽视这份悲伤且凝重的感情，仿佛日月无光、星河倒错，世界都变得千疮百孔。

“江老兄……”王天麟抽搐着脸皮，刚要露出一抹笑容，转念间想到游戏系统的存在后，又抿了抿唇，倒退一步。

“常衡，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王天麟是真的不明白。

江老兄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会以这种表情看待他呢？明明他只是消灭了灾神，其余的什么都没做啊！

“我原本知道你心里有苦衷，所以便无视了惩恶扬善系统的警告，任由你胡作非为，可是你……这一回太过分了！”

江之衡喉头哽咽了一下，眼泪不可自制地满溢而出，滴滴答答地飘落到下方。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①。

“你先是驱逐了我，尔后找来一个邪祟打扮成我的模样窃取我的信仰，令我信仰反噬，身受重创！”江之衡俯视下方，只见人们对他露出又惊又恐的表情，苦笑一声，失去血色的唇角溢出一道鲜血。

信仰反噬是什么？

王天麟瞳孔一颤，心中渐渐明悟了游戏系统的阴谋。

可他刚想要施展一发【甘霖广泽】替江之衡疗伤，酒仙和妙仙便从旁蹿出，一左一右护住江之衡，并且痛斥王天麟的“无耻”。

“金龙！你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混蛋！你放出邪魔外道祸乱苍生，又害老子的五兄弟死伤惨重，只剩下我与二哥在世间苟延残喘，如今你又想要诓骗、偷袭常衡不成？”

“啧啧啧~你为了一统神界的伟业，连最亲近的神也舍得逼走，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你就沉醉在你的大梦中吧，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你以为用投机取巧的方式蛊惑人们信仰你，你便能无往不利了么？你做梦！”

酒仙和妙仙你一言我一语，让王天麟愈发惴惴不安。

他没有放出灾神啊！

他若是真这么做了，那不就成了全天下的罪人么！

“江老兄……你信我，我敢对天发誓，我没有做你想的那件事，我没有！”王天麟声音颤抖，眼神无比痛苦，希望江之衡可以看见他背后的游戏系统，可以不要将幕后黑手的胁迫牵连到自己身上。

江之衡捏紧了拳头，额角的青筋暴起，似乎在心里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半晌后，他重新睁开眼睛，平静的声音里无法掩藏痛苦之情：“我理解你的苦衷，也请你理解我的底线。我可以被你伤害，但你不能瞒着我拿天下人为你陪葬。抱歉，我觉得今后也没办法继续和你继续在一起了，下次见面，我们便是死敌……”

对上王天麟颤抖的身形，江之衡本欲离开的脚步停止，尔后竟化作一阵水雾，折身回到了王天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