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晔顿了一下, 看着苻煌的背影, 玄色大氅上金龙隐隐浮动,修长?的身形似乎比从前更为瘦削, 却因为他心中爱意,只感觉更加雄武嶙峋。他迎上大雪北风,竟然也不觉得冷, 看到垂花门后那金黄的光火, 像是一路烧到他心里来?。
半年?未见, 他不再是过去的他, 苻煌也不再是当初的苻煌, 此刻要苻煌依旧如从前一样强迫他,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也摸不清苻煌如今对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生疏忐忑和按压不住的情思交织在?一起。
他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如果他能平安回来?,便要与他结为夫妻的话么?
如今的苻煌, 声名显赫,堪称一代?英主,也成熟稳重?了许多,立下这?等伟业,胸中是否有更大的抱负,还甘愿冒着被天下人指点的风险与他相爱么?
他胡思乱想?,又因为和苻煌一同进入春朝堂而情潮起伏。
春朝堂温暖如春,红釉瓶里插着青梅花,这?殿中一切他都着人换了新的,收拾的干净雅致,几乎找不到他在?此生活的痕迹。
秦内监早在?里头候着了,自从苻煌回来?,他激动了半天了,之前服侍苻煌沐浴更衣的时候他就在?哭,如今还在?频频拭泪。
苻煌道?:“把带回来?的奏匣抬过来?。”
秦内监便立即叫人抬了个黑匣子进来?。
那匣子不算很大,是专门用?来?盛放奏折等重?要文件的,通体乌黑发亮,上面有金色的日月星图案。
内官们将匣子放到炕桌上。
苻煌说:“你们都下去吧。”
秦内监便忙带了庆喜他们都出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风雪都被拦在?外头,只剩下殿内温暖如春。
此刻倒真应了苻晔那句诗。
苻晔不知道?苻煌这?是何意,以为他要批折子,不过如果是要他秉烛工作,他也是愿意的。
能在?苻煌身边,他干什么都是愿意的。
苻煌在?软榻上坐下,伸手将那奏匣打开。
里头装的竟然不是奏折,而是一堆信件,都是洒金笺的信纸。
是他给苻煌写的信。
苻煌走之前,苻晔要献身给他,临别之际,更是主动拥抱他,眼中似乎情深意笃,他却不敢相信,只觉得生死之前,苻晔这?样良善之人,做此举一点也不奇怪。他从前百般欺辱他,他内心的痛苦抗拒不是装的。
所以即便苻晔一封封信写来?,信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看着信,也是不敢信的。
但是,苻晔写的实在?太多了。
有些内容,也实在?叫他迷惑心动。
苻煌说:“内监说,我不在?这?些时日,你常穿我的衣裳?”
苻晔脸色瞬间通红,低下头来?。
秦内监什么时候跟他说了这?个!
“是么?”苻煌问他。
他又握住腰上垂着的黑玉牌,此刻也说不上是羞耻更多,还是冲动更多,说:“是。”
苻煌看向?他的手,素白的手,捏着他送他的黑玉牌。
倒像是捏着他的心。
苻煌递给他一封信,说:“念给我听。”
苻晔接在?手里。
这?是他给苻煌写的第一封信。
写的很官方。
只有他自己知道?里头的忧虑,因此写的也有些啰嗦。最开始还只是将各地奏折总结呈报给苻煌知道?,又问大军近况,军中医药状况,再后来?便是询问苻煌身体,并要随军太医将苻煌脉案一并寄来?。
他要他读,他便读。
如此读完一封,苻煌又递给他一封。
类似的内容,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