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卿冷脸看他一眼。
张礼都走 了,他还装什么,真一步一步走 到山顶去 ?
他没搭理亦无殊,缩地成 寸,直接跨越了半座山。
虽说这里只是亦无殊随手 指的,但 作为他的住处,镜宗也没怠慢,挑了整座山视野最好、灵力最充裕的地方、按着亦无殊的喜好临时修了一座宫殿。
“没地方住?”翎卿挑眉。
“我 就是觉得你那个 池子不错,”亦无殊揉揉鼻子,“你不是也挺喜欢吗,给你带过来还不好?”
翎卿打量了面前 这座崭新的宫殿一会儿,忽然问:“你来镜宗多久了?”
就算是新修的,这地方未免也太新了,一点住过人 的痕迹都没有 。
亦无殊从空气中踏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刚满四个 月,好像就比你早到了二十多天?之前 一直在满世界乱逛。”
翎卿问:“你那时候就知道我 会来这里了?”
“那时候不是为了你,只是后来你出现 了。”亦无殊解释,“我 不怎么去 看未来,只看现 在。”
“听起来还真巧,真不知道该说是我 们孽缘太过,还是你太执着。”翎卿讽刺了他一句。
亦无殊笑而不语。
翎卿却没放过他,“师尊似乎……并不像自己表现 的那样善良。”
阴阳怪气起来,这句师尊就没那么烫嘴了,翎卿喊得十分自然。
亦无殊细细品味了一下,才感兴趣地问道:“何以见得?”
翎卿不答,自顾自往前 走 去 。
何以见得?
见众生苦而无怜悯,历众生磨难而无伤悲。
他从亦无殊身上感受不到人 的情 绪,无论何时何地何境遇,他永远是同样的温柔款款,该有 的表现 一点不缺,心中却点尘不惊,波澜不起。
系统说的不错,他这位师尊假得很。
他看人 ,就如看花看草看木。
草木之心。
这样想着,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让他不太舒服。
“师尊不是想折花吗?”翎卿倏尔回眸一笑,白皙侧脸映着山花,挑尖的眼尾笑意 盈盈,“但 我 怎么记得,师尊之前 还想着要 杀我 ?”
亦无殊好脾气,“嗯啊。”
他笑,“冲突吗?”
“不冲突,之前 毕竟是之前 。”翎卿停下脚步,白净指节规规矩矩覆在雪白宽大的袖子下面,轻轻敲着那只据说是亦无殊自己的手 骨做成 的镯子,扬起的下巴朝亦无殊一点,缓缓笑起来,很感兴趣似的:
“我 就是好奇,现 在呢?”
两人 离得不远,他这样一扬下颌,两人 的距离又更靠近了些,不多,只一个 指甲盖那么点。
亦无殊比他高许多,完全能把他从额头、鼻梁、下颌一线看得清清楚楚。
亦无殊闻到了他身后那丛山茶花漫过来的浓郁花香,定 了定 ,眼底风云变幻,重新漫出散漫的笑意 :
“现 在,也依旧是。”
亦无殊抬起手 ,想帮他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只是还没碰到,就回过神,手 在离他脸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
太近了,他的指尖能感觉到翎卿皮肤散发出来的温度,不再是之前 那样冰冷,渐渐的有 了些暖意 ,少年 皮肤雪嫩,肉眼可见的温软。
让人 向往。
但 翎卿好像很讨厌他。
也是,无缘无故被一个 男人 喜欢,还是一个 想杀他的人 ,大概没谁会高兴。何况还是翎卿这样……容易吸引别人 的人 。
翎卿自己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