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探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指。
翎卿还沉浸在长时间闭关过后的茫然中,漂亮的眼珠像是浸在水里的琉璃珠子,茫然地盯着 自 己的手,反应迟钝,听到他问:
“感觉怎么样?”
“还好,”翎卿迟疑,“我融合你的力量的过程中,好像看到了一些很零碎的……记忆?”
莲花静静看着 他,过了会儿才抿出一个轻浅的笑,“应该是我的,不过很多事情我都 不记得了,不用在意 。”
翎卿含混地嗯了声。
莲花没 有说谎,他能看到的记忆片段都 非常碎,而且迷糊,大半都 是万魔渊下面那片生机泯灭的空间,而剩下的……
全是仇恨。
刻骨的,却隐忍不发的,每一天每一刻都 在煎熬着 他的。
仇恨。
而他仇恨的对象……
翎卿盯着 虚空。
记忆碎片中白衣翻飞的男子回眸,温和而耐心地注视着 身边的人,似乎在认真地听那人说着 什么,层峦叠嶂在他身后化作模糊背景,山色藏于烟中。
唯有他,清晰如 昨。
显然事实和莲花说的不一样,压根无关什么正邪不两立,也不是打不过所以 不甘心那么简单。
他是在纯粹地恨着 亦无殊。
翎卿吁出口气,把这些记忆从脑海中抹去 。
莲花的注意 力早转移了,一心扑在翎卿身上的异样上,把他的手抓在手里,摊开掌心,认真观察过去 ,眉心蹙起:
“你的神骨不是……给的吗?”
“……什么?”翎卿没听懂。
莲花背着 光,神情晦涩,轻声问:“你身上的神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出生就 有了。”
一连融合了太多灵力,翎卿的精神有些疲惫,松懈地漂浮在水里,任由水流冲过全身,连手都 懒得抽回来。
“出生就 有。”莲花若有所思 。
翎卿醒了醒神,从水里坐起来。
池水泼洒,折射着 最后的霞光,他用手背擦了把脸,随便捏了个诀,伪装成元婴突破出窍引来的雷劫,问:
“怎么了?”
“没 什么,我还以 为是……”后面那几个字莲花说的很轻。
天空中树枝形闪电一道 接一道 往下劈,轰隆声震耳欲聋,方圆数十里内天昏地暗,半山坡上树影疯揺。
几十道 晦涩的气息随之而来。
掌门亲手下了结界,没 让雷劫影响到其他地方。
耳边雷声阵阵,翎卿没 听清他的话,正想问,就 见 莲花摇摇头,先一步问他:
“有人给你留了言,你要去 看吗?”
翎卿望了望他,没 有刨根问底,“谁?”
信是奈云容容写来的。
翎卿在闭关,她不方便时时禀报,写信又太 麻烦,干脆用了留声珠。
她奉命去 给谢斯南假传消息,谢斯南拉着 人出发时,奈云容容顺势混进了他的车队里,马车被怜舟桁打碎后,又转而藏身在了怜舟桁一开始坐的那棵树上。
她不擅修炼,唯独擅长伪装和制毒。
翎卿来镜宗时,一路伪装成马车夫,又假扮百里璟踹了那乞丐一脚的,就 是她。
在翎卿身边最亲近、自 他少年时期就 被他一手栽培提拔、一路走来的三个手下中,性格最温顺又最体贴能干的温孤宴舟常年跟在他身边,奈云容容这疯丫头和另一个同样不着 调的,则经常天南海北地跑。
翎卿要是没 事交代他们,他们就 一年一年地在外面晃。
两人也不同行,总是各玩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