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这习惯从未更改过,哪怕后来亦无殊住进来,他也懒得去移动床铺,就任凭床在窗边摆着。
不 过这几步路亦无殊近来走得越发艰难了。
身后清浅的呼吸溢散在夜里,每一声都宛如一根锁链,捆住他的手脚,将 他留在这里,让他想 要折返回去,将 床上的人无知无觉抓起 来……
亦无殊把无数荒唐念头按回识海深处,万顷狂澜死死镇压,从原路离开。
紫藤萝于夜色中静谧盛开,亦无殊深深吸了一口深夜里清凉的空气 ,自窗边消失。
下一瞬,他自天穹边迈出,已然到了远离地面九万丈之处。
高空中的风急且冷,呼啸着奔向远方 。
自天穹不 再突然塌陷之后,亦无殊许久没来过这么高的地方 。
他沿着记忆寻到了曾经的故地。
下方 的城镇果 然繁华得陌生 ,找不 出一点昔日的影子 ,远方 山峦起 伏,世界还在沉睡之中。
亦无殊凭着记忆去找梦中被破出一个洞的天穹,却一无所获。
不 算意外,若是真的发生 了这样的事,他不 会毫无察觉。
但他的梦同样不 会是无的放矢。
而天穹还完好无损,那 就只可能是事情还未发生 。
这更可怕了。
若是就在这里,无论是将 天穹补齐,还是寻着痕迹反追出去,将 那 只怪异的眼睛抓住,审问它的目的,都非常好处理。
但要是不 在这里……
急啸风声掠过耳畔,亦无殊缓缓转过头。
远方 的天穹望不 到尽头,星子 寥落,隐藏在漆黑的天幕之后,浅灰色云飘渺变换。
下方 是辽阔大地,城墙一道道竖起 ,城池紧密相连,直至远方 。
天穹辽阔,比之大地更显无垠。
那 只眼能在这里钻出一个孔来,自然就能突破其 他地方 。
他连巩固防御都不 好巩固,一个不 好,就是打草惊蛇。
若是那 眼睛小心一些,动作足够隐蔽,只是拇指大小的一个洞,藏在这九天云霄之上,想 要寻觅出来,不 啻于大海捞针。
一轮红日跃出山峰。
翎卿起 床洗漱完,照旧一边绑头发,一边沿着木梯下楼。
只比桌子 高出一个头的小机关人从门后探出头,一如既往,高高兴兴跟他问好,红木做的头扬起 ,手上拿着一把扫帚,显然是正在打扫卫生 。
负责做饭的机关人已去后方 躺着歇去了,翎卿随口问:“亦无殊呢?”
小机关人歪着脑袋不 解。
“把你们 做出来的那 个人呢,他现在在哪,书房那 边吗?”翎卿换了种问法。
他自床边的小炉上端起 豆浆喝了口,温度刚刚好。
“昨晚就出去啦!”小机关人兴高采烈回答。
答非所问,这些没脑袋的木头疙瘩还是太笨了,翎卿有点嫌弃。
亦无殊生 怕他再胡来,一个人不 敢让他接触,就自岛上捡了些木头,捣鼓出了这些木头疙瘩,照顾他的衣食住行,有专门做饭的,有打扫卫生 的,也有擅长缝纫,给他做衣服的。
其 中许多事情都可以用法术来做,但亦无殊觉得,要是事事都用法术来代劳,生 活就太过无趣……翎卿觉得他就是太闲了。
想 起 昨晚的事,翎卿将 白瓷小盏放回桌上,饶有兴致托腮。
每回他夜里去找完亦无殊,亦无殊都会有好几天精神不 济……好像他是什么吸人精气 的妖怪。
要是不 小心哪里碰着他,还会眼神回避。
严重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