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无殊听着。
非玙捧着小碗,偷觑亦无殊脸色,小小声 说:“大人,我昨天是不是闯祸了?”
他昨晚就想去找亦无殊,但奈何亦无殊和 翎卿就没分开过哪怕一刻,他在外面转了好几圈,没找着机会,见翎卿睡着了,更不敢去打扰,干脆回 去蒙着被子睡了一觉。
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有 事明天再说,现在才想起来 感到害怕。
“不关你的事,”亦无殊说,“以后多长个心眼就是了,遇到这种事第 一时间来 和 我说,不要自己 躲着。”
虽然以后大概也不可能再发生这样的事。
“知 道了。”非玙缩着的脖子又伸了出来 ,看看三 丈外的黑莲花,“殿下怎么 了?他身上那个镯子……”
好好看。
非玙没能把话说完,池子里凭空伸出一股水流,冲到他脸上。
“闭嘴,钓你的鱼。”翎卿看到亦无殊就气不顺,又把自己 挪远了一些,蹲到湖中 心的莲花丛中 ,拉了两片荷叶把自己 盖住。
亦无殊笑笑,不再讨人嫌地凑上去。
翎卿仍在生气,却不是因为 那个吻。
他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亦无殊舌尖还萦绕着莲花的清香,默念了十遍,孩子什么 都不懂,什么 都不会,不要瞎想了,这才心下稍宽。
天朗气清,他沐浴着阳光,强行忽略了心中 一闪而过的涩味,把这件事压进了记忆深处,封存起来 。
不过……
他想。
既然已经把镯子给翎卿套上了,那翎卿就不会再畏寒了。
他荒废已久的卧室,终于能重新修整修整,搬进去了。
今早那样的事,还是不要再发生了为 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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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年后。
窗外凄风苦雨,电闪雷鸣,窗台时不时被闪电照亮,留下几道狰狞的影子。
亦无殊自床上翻了个身,被褥间汗湿一片,长发凌乱在枕上散开,眉心紧皱。
梦境颠倒混乱。
数不清的人脸闪过。
……
景色扭曲。
亦无殊“落地”时,恍惚间发现自己 站在一条街道上,地上青石地砖延伸到街道尽头,两旁屋舍低矮,屋檐之下挂着驱邪的草药,风一吹,便是满地的清香。
他仿佛回 到了万年之前,也只有 那时才有 这样的建筑,简单,但实用,没有 现在这些花样,也不似现在诸多建筑华丽繁复,只有 最淳朴的风味。
他下意 识便扇了扇扇子,清风扑面。
一个孩子突然从旮旯角里冲出来 ,不偏不倚,撞在他身上。
“对 不起,对 不起,我不是故意 的……”脏兮兮的小手伸向他腰间,飞快将 他身上可能藏钱的地方全部摸了一遍。
亦无殊静静地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明了了这是何方。
“我身上没有 钱。”他说出自己 曾经说过的话。
那孩子也如记忆中 一样愣住,紧接着面目一变,豺狼一样,盯着他手中 扇子的眼神里尽是贪婪和 凶狠。
亦无殊挥挥手,将 人压制住,却没有 像从前那样唤来 神使处理这件事,而是自己 单膝蹲下来 ,目光中 蓄了些探究,以扇子点住孩子的额头。
他向来 能窥见人的命运,是以在撞到这孩子的时候,就窥见到了他的未来
被人收养,却无感恩之心,反而杀人夺财,以一时之痛快,让自己 灵魂被打上印记,转世之时被投入畜牲道。
他以为 这就是命运了。
可这孩子撞上了他,命运便也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