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意眼 底闪过一抹狠意。
室内交待的声 音渐渐落下去,周云意让侍女重新打水洗手,擦干净水,换了套衣服,乘上 她的鸾架,朝别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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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草木葱茏,泛舟湖上 ,别有一番趣味。
夏日过去,满池残荷,只余下的最 后 一朵莲花。
亦无 殊把花摘下来,一片片花瓣数某人离家的日子。
十二。
真是让人伤心的数字。
一个月总共才三十天,一年十二个月,他呢?命还不如 这一池荷花长,这四舍五入,他得半辈子没见过翎卿了。
亦无 殊躺在独木舟中,捡了片干净的花瓣含在嘴里,手背覆在额上 ,想不通啊。
不是说给他礼物吗?
这都半个月了,礼物没个影子,人也 不给见,是什么意思?
叛逆了?
莲池下盘踞着将自己变小的黑蛟,亦无 殊躺在满池清波中,眼 底倒映着蓝天白云,蹙了下眉心,不知第几次试着去回 忆。
他究竟在几时碰到过翎卿?
翎卿十八岁时遇到那个人,一百多年前,那时他应当还在上 一世,快要结束的时候。
是在快死的时候遇见的翎卿吗?
想不起来。
无 论怎么去回 忆,都是一片空白。
他的金鸟扑腾着翅膀落在他肩膀上 ,鸟眼 一转,对着他幸灾乐祸,“他好久没回 来了,是不要你了吗?你没人要了嘿嘿……诶?!”
亦无 殊屈指把它弹飞。
这小破鸟记恨他把它捆在房间里,不让它跟着他们去晋国,回 来后 就一直找他的不痛快。
小小一张鸟嘴,字字诛心。
金鸟飞回 来,绕着他叽叽喳喳,看 他不为 所动,停在船头,歪着鸟头去看 他,“你不去找他吗?”
亦无 殊温和地看 了它一眼 ,“他不想见我,我有耐心。”
但耐心是给翎卿的,他不想听这破鸟乱叫了。
亦无 殊把鸟捆起来,扔给水底的黑蛟玩。
“耐心啊、耐心……”他一手支着侧颊,轻轻敲着船沿,“好了,耐心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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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卿难得过了一段清闲日子,无 聊了就看 看 楚国的兵荒马乱,打发时间。
百里璟开皇陵就是一个念头,反正他也 没真把自己当成 这个世界的人过,楚国皇陵是原来那位“百里璟”的祖坟,又不是他的。
那位皇子早在三岁就死了,紧接着他穿过来,身体是三岁的身体,灵魂却不是。
他穿越前都快三十了,不比修仙界这些 不拿时间当时间、几百几千岁了、还没几十岁凡人来得阅历多的“仙人”心智上 缺在哪,有自己的经历,怎么可能认一堆异世界的人当爹娘。
可他人是进去了,楚国却乱成 一团了。
一开始楚国皇帝还对外宣布,这是祖宗显灵,庇佑楚国,接了百里璟进去修炼,要传给他无 上 神功。
以此 来平息宗室质疑,安稳民心。
可随着时间推移,这套说辞不起作用了。
哪有祖宗显灵,不显示点祥瑞的吉兆,反而把皇城的天给震塌了一块的?
天降大难,国之将亡,各种流言在民间兴起,恐慌日益蔓延。
气 得万宗大比时,看 到百里璟被秦国挑衅,还示意他不要出头,让谢斯南去直面秦国怒火、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楚国皇帝都摔了砚台,骂了声 :“愚昧!”
连番镇压都不起作用,反倒是在烧的正烈的火上 浇了一桶油,把恐慌的火焰点得越来越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