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昏黄的眼珠麻木一转,被子 剧烈起伏起来。
说是剧烈,也是和方才一潭死水作对 比。
这个男人 快死了,就算拼了命,也做不出多大的反应。
他喉咙鼓动 ,好半天才发出沙哑的声音:
“畜牲……”
密宗宗主血丝纵横的眼里怨恨翻涌,喉咙里哽着血块,说话都是含糊的。
“你害死……你母亲,又要对 我下 手了吗?你这……罔顾伦常的畜牲!猪狗不如的东西!我真该生下 你就掐死你……”
“父亲错了,”周云意握住他的手,轻描淡写打断他,“可不是我害死了母亲,是她自寻死路。”
密宗宗主被蝎子 蛰了似的,拼命想甩开 她的手,可用尽全力,也没能撼动 她分 毫。
周云意的手就像铁钳,牢牢禁锢着他,而他挣扎不开 哪怕一分 。
一抹悲凉划过心头。
周云意欣赏着他的痛苦,终于大发慈悲,松开 了他,递给侍女擦净手后,双手交叠于小 腹,微笑着,摆出推心置腹的架势。
周云意说:“女儿今日说话粗鄙了些,不过咱们 父女间说些贴心话,也不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父亲卧病在床,想来也没什么精神和我客套,女儿就直接点算了。”
“父亲指责我,可父亲想过没有,这都是父亲自己的错啊。”
她说。
“你说说你们 ,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好好享受天伦之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执着生孩子 呢?”
密宗宗主愤恨,“你杀了你那么多弟弟妹妹,还不够吗?我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蛇蝎心肠,那些女人 生的庶子 庶女也就罢了,就连一母同 胞的亲弟弟,你都要害。”
不仅是亲弟弟。
就连亲生母亲都没能逃过她的毒手。
现在轮到他这个亲爹了。
周云意闷闷笑起来,“父亲,你真是……怎么会比苟青山那女人 还要蠢?”
密宗宗主脸上枯瘦的黄皮抽动 。
周云意说:“苟青山愚蠢,以 为生下 儿子 就能逃脱宿命,过上安稳日子 ,真是蠢得让人 发笑。生男生女有什么区别 吗?只要是从她肚子 里出来的,被冠以 周这个姓氏的孩子 ,我就不会让他们 活。她要不是只能生女儿,我连她的命都不会留。”
“她的儿女我都容不下 ,何况是……和我一个母亲,即将分 走我一切的弟弟呢?”
苟青山舞女出身,进入周家之前,一直辗转在无数人手中,作为一件珍稀昂贵的礼品,被人 随意赠送,和妓子 也没什么区别 ,无非是说出去好听一线。
这样一个女人 ,一无实力,二无倚仗,给她做对 手都不配。
即便这样,她也无法忍受对方的孩子。
更何况是她母亲呢?
那是司家大小 姐,人人交口称颂的圣女,她象征着权力,财富,名誉。
这一切,理所应当由她的孩子 继承。
她若是生下儿子,司家的支持,家族的地 位,圣女的名号,一切的一切,都会被夺走。
坐以 待毙,把手中的东西拱手让人 ?
周云意可不做这种事。
她是扎根在密林里的毒蝎,披上洁白的外皮,出去迷惑世人 ,她抢先从母亲腹中诞生,就该做这个优胜者,森林里的食物 有限,她必须扼杀一切潜在的威胁,独占鳌头。
“不过我也没聪明到哪去,”周云意偏头,“这么多年,一直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殊不知,这件事的源头本不在苟青山,而在于您啊。”
苟青山有什么重要呢?
她还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