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卿手指紧握,用力到骨节泛出青白 色,强迫自己 放松,舒展开 手指。
命运线无所依凭,滑落下去,渐渐消散。
从此,再 也 没人能顺着他找到他的父母了,也 没人能打扰他们,破坏他们的平安喜乐,一世 无忧。
翎卿回了山巅。
亦无殊在晒被子。
这也 是个 懒的,山间的草木被他指挥得团团转,他自己 坐在屋里搬出来 的躺椅上当大爷,一手托腮,赏着满池莲花随风摇摆。
接天莲叶无穷碧,风一吹,就是绿浪起伏,悠闲得很。
“回来 了?”
翎卿提不起精神,不想理他。
不过,看到亦无殊晒被子,他突然也 想到,他屋里的摆设全靠净尘诀维系,出去一趟又回来 ,挺久没把 被子翻出来 晒一晒了。
修仙第 一步就是断绝尘缘,别说父母死了,就是还活着,也 多的是此生不再 相见的。
对于很多人出身尘世 、而非修仙世 家的人而言,拜入宗门的那一刻,就等于和尘世 做了了断。
净尘诀是修仙。
晒被子是生活。
这是不是也 是一种“活着”?
翎卿出了会儿神。
亦无殊就靠在不远处望着他,望着望着,翎卿走到他晒了大半天的被子边,把 他的被子收了下来 ,抱着往回走。
亦无殊:“?”
翎卿抱着被子走,才走了一步,就发现走不动了。
被子还剩一个 角,搭在竹竿上,被一只手给按住,不让他抽走。
他不高兴,语气很凶:“做什么?放手。”
亦无殊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朝宫殿方向示意了一下,问他:“亦无殊禁止入内是什么意思?买个 早餐都功夫,我怎么就进不去了。哪个 小气鬼干的?”
翎卿甚至没写狗。
连狗都能进,他不能,岂有此理?
翎卿:“字面意思,不识字?”
自己 做了什么心里没数?
亦无殊还真没数。
他都没指责某些人翻脸不认人,昨晚好几次对他下死手,怎么还能被倒打一耙?
亦无殊想了想,点了点山巅的宫殿,决定 纠正一下某些问题:
“来 ,我们从头理起,你告诉我,那是谁的?”
翎卿:“我的。”
亦无殊又看向身后的水榭,“那里呢?”
翎卿扬了扬下颌:“也 是我的。”
亦无殊拎起被子角:“这个 ?”
翎卿:“还是我的。”
亦无殊指向自己 :“我呢?”
翎卿:“谁知道 呢,你谁啊?”
亦无殊拽着被子,好好一床夏凉被,但是在他们中间被绷直成了一条线,“不知道 就不给你了。”
翎卿说:“一个 月了。”
亦无殊:“嗯?”
“上个 月,你在晋国皇宫说,我把 你当我亡妻的替身,你很不高兴,所以决定 那一天都不惯着我。”
翎卿说:“一个 月过去了,你该惯着我了。”
两人隔着晒被子的竹竿,亦无殊低头看他,说:“不要,我恃宠而骄,不惯着你了。”
翎卿立刻撩起眼角,非常不友善地盯着他。
“除非你答应我两个 条件。”亦无殊好整以暇地,曲起指骨,敲了敲竹竿,“不是二选一,两个 都必须答应。”
“我拒绝。”翎卿想都不想。
“你不能拒绝。”亦无殊不要脸,“没有这个 选择。”
翎卿就没被人逼着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