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变回去吗?”亦无殊平淡地 问。
他说这种话时也像是 在跟人谈论天气。
他现 在手中还有神 的权柄,帮一头天地 灵蛟返老还童不难。
这黑蛟本也是 他亲手点化的,无非是 再 点一次。
“不劳烦大人了。”非玙连连摆手。
“活够了?”
“不不不,我现 在这个模样,出门别 人都要 喊我爷爷,给 我让路,变年轻之后,别 人又 要 喊我孙子了。”
亦无殊失笑,“随你 。”
他又 去看翎卿,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 的头发 ?”
谁给 翎卿辫的辫子。
“打架打乱了,重新梳了一下。”翎卿说。
真是 打了个空气架,亦无殊没 拆穿他,眼底浮现 出一丝笑意,微微俯身,挑起他辫子,在发 梢给 他扣了个什么。
翎卿低头去看,发 现 那是 一枚精巧的发 夹。
镂空黄金做成蝴蝶翅膀,轻薄美丽,随着起伏轻轻扇动,点缀着红绿宝石,在阳光下折射着彩光。
“刚刚去买的,本来想给 你 祝贺,才付了钱,沐青长森*晚*整*理老就跟我说你 被黑蛟叼走了。”
亦无殊松手,让翎卿拿回了自己的头发 仔细打量。
“祝贺什么?”翎卿好奇,祝贺他打赢黑蛟荣登第一?
“祝贺你 生日,春为发 生,夏为长嬴,微生长嬴,夏天可快结束了,别 跟我说你 生辰还没 到 。”
翎卿挑眉,“猜这么准?”
夏天可有好几个月呢,每个月那么多天,亦无殊就猜这么准?
亦无殊一身神 明的清冷孤高,此时却唇角带笑,眸光宽和温正,好像他一贯以来的好脾性,只是 说的话不太客气,“你 懂什么叫上帝视角?”
翎卿不懂,系统的小课堂还没 讲到 这么生僻的东西 。
但不妨碍他装懂。
“作弊?”
“是 啊。”亦无殊摸了摸他的头。
这只手一如既往的温暖,翎卿愣了下,好像也曾经被这样摸过,只是 那时候他的脾气不太好,一甩头就躲开了,还要 拿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对方,让对方少假惺惺。
记忆如破冰,碎冰浮动,无数碎片自深水之下浮起。
气泡冲破海面,天光大亮。
亦无殊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翎卿另眼相看。
翎卿也不懂,在那个残阳似血的城墙上,那个人嘴里说着众生皆草木的人为什么会在临死前主动跟自己搭话。
那人调侃,我好像认识你 一样,是 不是 上辈子欠你 钱没 还?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原是 故人归。
那一瞬间他原谅了亦无殊。
他一直以来有件事总想不通,同时也是 他对莲花身份怀疑的佐证假若莲花用的是 真容,他又 和亦无殊认识,亦无殊看着他为什么什么都没 发 现 。
原来是 不敢去想。
他从莲池边路过,水下静静躺着过去沉睡的故人,他一眼看见他伤痕累累步履维艰的过去。
怎么敢想那是 自己养过的孩子?
他本该好好的,坐在高高的神 座上,怎么滚到 泥里来了?还一身的伤。
从前有人在他身上找到 两道疤痕,一道是 烧伤,在胳膊上,还有一道很小,只有两个毒蛇的齿印,在脖颈上,是 千山雪留下的。
老魔尊死后,翎卿治好了千山雪的齿痕。
现 在他身上还剩下自年少时就有的烧伤。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