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翎卿没对他的举动 表示抗议,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动 作。
亦无殊朝他和缓地笑了下。
翎卿心烦意乱,闭上眼 睛想睡觉。
但他能感觉亦无殊没走,还在看着他,明明不是个气 势惊人的人,存在感却意外地强,让人无法忽视。
他盖在被子下的手一点点蜷缩起来 ,攥紧了自己 的被子。
夏夜里 的被子不厚,那 点褶皱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亦无殊一动 不动 看了很久。
如果不是这样该多好?
他想。
他一点也不想伤害翎卿,连看着他受伤都 不想,光是那 个画面、那 种可能,他都 在下意识地逃避,遑论自己 动 手去杀他。
他可以给翎卿一万个喜欢他的理由。
但翎卿永远保有讨厌他的自由。
“你究竟要做什么?”翎卿倏地睁开眼 ,拿眼 去瞪他,“这都 几点了,你能不能出去?”
“不能。”亦无殊仍旧蹲在床边,一手搭着床,“今天有点生气 ,不想惯着你。”
“?谁要你惯着了。”
亦无殊从善如流:“我啊,我要,你拒绝也没用。”
当然,他感觉翎卿也不会拒绝。
“你今天跟那 个人说,”亦无殊顿了顿,不太想去复述那 句话,“真是这么想的吗?”
“你不是不在意吗?”
“哪有?我可在意了,快说。”亦无殊轻轻摇着被子。
“怎么可能?”翎卿恹恹地半闭着眼 ,拿手捂着眼 睛,“那 森*晚*整*理什么太子自己 惹来 的麻烦,本来 就该他解决,何况那 天他动 作再慢一点,得罪我的那 个人就绝不会只是被威胁了一通,而是横尸当场了。”
他不轻不重地嗤笑一声,“傻子才 等着别人给他出头 ,我也不需要别人来 帮。”
亦无殊一点不意外,翎卿就是如此性格,他可以帮别人,可以施恩,也可以强硬威胁,也可以随意宠爱。
但别人不能对他这么做。
非常双标。
但是没关 系,这也挺好的。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亦无殊托着自己 的下巴,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 。
翎卿说:“问完就滚?”
“那 不行。”
翎卿:“那 你别问了,现在就滚。”
“你是在为我想杀你这件事生气 吗?”亦无殊很认真地问。
翎卿无声无息挪开手,双眼 里 一丝睡意也无,水洗一样干净。
“不。”翎卿说,“不是。”
想杀他的人太多了,就和那 些狂热爱慕他的人一样多。
偶尔午夜梦回,他会觉得自己 站在世界的中心,站在人山人海之 中。
站在一面高 墙上。
墙的两边都 是人,在他左边的人恨他,他们声声诅咒着他,用尽刻薄恶毒的言辞来 辱骂他,让他去死。而他右边的人爱他,他们狂热地追逐着他的衣角,诉说着爱慕和忠诚,恨不得把心挖出来 给他。
四面八方都 是伸过来 的手,想要抓他的衣角,把手伸进他皮肉去,从他身上带出淋漓的血,抽出骨头 ,痴迷地吞吃下去。
这太奇怪了,奇迹一样和莲花曾经说过的话不谋而合。
莲花说那 些话时,他连灵魂都 在颤栗。
但如果仅仅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杀意的话。
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亦无殊喜欢他也好,想杀他也好,他都 没什么特别大的感想。
他对亦无殊最大的敌意,仅仅来 自于,他曾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