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棉花厂的一名车间工。后来赶上下岗潮,钱月生又自己开了一个五金铺,帮着街坊邻里通下水道、换锁、安装烟机灶具,一辈子赚的都是辛苦钱。

本分、勤恳,踏实。

钱多多心里敬重大伯父,面上的笑意也出自内心,回话说:“大伯父,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你身体怎么样?腰疼的老毛病还犯吗?”

听见侄女的关心,钱月生心头一阵动容,笑着回答:“好着呢。上回你爸给我拿了一些苗药贴,我连续贴了一两个月,腰已经好多了。”

“是吗。”张雪兰闻言,赶紧拿胳膊肘撞了下身侧的丈夫,说,“你那些苗药贴是在哪儿买的?大哥贴了又用,你再给买几个疗程。”

钱海生:“没问题。”

“不用不用。”钱月生不好意思地婉拒,“你给我个联系方式,我后面自己买就行。”

张雪兰语气轻松,开玩笑说:“大哥,那药是海生在网上买的。你终于学会网购了?”

钱月生脸皮一下发热,窘迫道:“我、我让勇勇和平平给我买。”

“得了吧。那俩小子有你弟弟可靠么。”张雪兰嘀咕了句。

钱海生皱眉,赶紧拽了把张雪兰的腕子直递眼色,示意她别乱说话。

钱月生的眼神却黯淡下去,笑容也添上几丝说不清的落寞。

一屋子人正拉家常闲聊,就在这时,一阵动静从走廊外面传入。是高跟鞋的金属鞋跟在地砖上敲出的“哒哒”连响。

“哎哟喂,这屋子里味道更重!把门关那么紧干嘛呀,消毒水的味儿好闻还是怎么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张雪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整理整理衣服,不冷不热地别过头看窗外。

杨美玲翘着小拇指推开病房门。

背后一个民工模样的中年人抱着孩子急匆匆跑过,似乎擦到了杨美琳的衣角。她立刻蹙眉,纹绣店里新出炉的雾眉拧得像蚯蚓,朝中年人的背影翻去一个白眼,走进病房。

臃肿的身形一让开,众人才看见,原来她背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

对方穿加绒皮夹克,梳时髦大背头,两只手懒洋洋插在裤兜里,嘴里在嚼口香糖,腮帮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蠕动。脸型五官和大伯父有几分神似,但却没有大伯父身上那种淳朴劲。

一看就是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

“大伯妈。”钱多多礼貌地笑笑,目光又落在年轻男人身上,招呼,“勇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