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未谋面的舍友生出强烈的敬意,“不过办了病退,他往后的生活也有一定的保障。从今以后也就能好好地养病、休息,把重心放回家庭生活……总得往前看的。”
陆齐铭没吭声。他眼帘垂得很低,安静看着手里拆开的糖纸,不知在想什么。
周围陷入一片沉寂。
又过片刻,陆齐铭从放空的思绪中抽离,目光再次落回钱多多面上:“不好意思,今天话多了点。希望没有破坏你吃晚饭的心情。”
“怎么会。”钱多多连忙摆手。
她看着他,唇瓣轻抿了下,有些迟疑。过了好几秒才深吸一口气,说:“我能感觉得到你和你舍友关系很近。他出这样的事,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只要,陆队拿我当朋友,我很愿意当一个倾听者,听你说些心里话。”
“多谢。”
“你别谢我。”钱多多低声嘀咕,“除了和你聊聊天,我也没其它办法帮你调节心情了。”
陆齐铭注视着她,眸光沉郁不明,忽又开口,没什么语气地道:“今年年初,我抽空去了一趟我舍友老家。”
钱多多眸光微微一动,没出声,只安静去听。
“我舍友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人。看起来五大三粗一个老爷们儿,爱吃甜食,喜欢粉色,因为他姓邓,大家就都喜欢开玩笑喊他‘邓少女’。”陆齐铭的语气很平静,轻描淡写,像是对这些词句并没有过多情绪注入,“上次在北方见到老邓,他坐在轮椅上。”
“那天下雪,他一个人待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不说话,也不做任何事,只是看着远处的山发呆。好像感知不到外界的事物。”
“我不知道老邓在看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突然发现,老邓比几年前那会儿沧桑很多。三十来岁的年纪,眼角长了皱纹,两鬓也白了。”
“我们已经几年没见过。那次见面,他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走到这里走不动了,前面的路,老陆你得替我闯’。”
陆齐铭嘴角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像是细微苦涩中夹杂浸入骨髓的痛心,“我只能回答一句‘好’。”
钱多多十指无意识收拢,只觉喉咙里像是生吞进半颗苦柠檬,酸涩的味道直往鼻腔钻,也往胸口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