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陆齐铭漫不经心地道:“小时候学过几年。”
钱多多是真的震惊了。
她脱口而出:“哇。你居然会弹吉他,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或者你其他同事说过?”
“很久没弹过了。”陆齐铭语气平静。
他的吉他是中学时期学的。
高考毕业后,他进入军校,课业繁重,任务也多起来,基本上就没再动过这把吉他。
对于陆齐铭会弹吉他这件事,钱多多只觉新奇又好玩,紧接着又兴冲冲道:“那你最近一次弹,是什么时候?”
“十几年前。”陆齐铭淡淡地说,“那年我刚满十八,进京军大第一年。学校组织了一个新生文艺汇演。”
钱多多认真听男人说着,视线一转,又注意到书柜的透明玻璃门内,摆满了各种荣誉证书及奖章奖杯。
一张已经陈旧泛黄的照片,贴在玻璃门的内侧。
她眨了眨眼睛,靠近些许,仔细地观摩。
照片的背景是一所大学校园,校名凿在一座平躺着的石碑上,“中国人民解放军京北国防大学”数个大字清晰而深刻。而在校名石碑旁,站着一道身形颀长的身影,穿成套迷彩军服,军帽帽檐下的面容俊秀白皙、五官立体,眉眼间透出一丝少年人独有的青涩与张扬。
这是……
青春正盛的陆齐铭?
钱多多眼神凝固住。
她专注地看着照片上的少年,照片上的少年也平静地注视着她,两道视线跨过十几年的时间与无数抽象扭转的空间,交汇于此。
“你在新生文艺汇演上……”钱多多轻声道,“表演了节目?”
陆齐铭点头:“嗯。”
“弹吉他?”
“吉他弹唱。”他道,“被教导员抓去凑了个数。”
午后阳光晴好,薄金色的光线交织如纱,从窗帘半开的缝隙里投入。卧室内有一刹的静谧。
片刻,女孩忽然又开口,问身后的男人:“十几年没碰过你的吉他,你是不是都忘记怎么弹了?”
男人很淡地勾了下嘴角,没说话,手臂抬高几分,把挂在墙上的蓝色吉他给取了下来。
看见这一幕,钱多多眼神里闪出星河般的光芒。
“有点手生。”
陆齐铭眼帘微垂,抱着吉他懒洋洋往书桌边沿一靠,指尖一拨,勾出个舒缓的和弦,“弹得不好,请钱老师见谅。”
日光浅浅流淌,男人冷峻英秀的侧颜被勾勒出一道很淡的光圈,平添几分柔。
钱多多竟有些晃神。
下一秒,琴弦拨动,曲调舒缓,一阵低沉磁性的歌声从男人薄润的双唇间溢出,清凌凌的,声线干净,极有辨识度,宛如一条自浩瀚星空蜿蜒而过的河流。
“我数界碑结冰的裂痕,
像数你临别时依依不舍的吻。
骆驼驮着落日,
碾碎异国沙海的黄昏。
今夜战地的雪,
是铃兰花瓣的替身。
我至爱的漫天星光,
是你望向我时温柔似水的眼神……”
……
钱多多听得入了迷。
不多时,男人唱完了歌弹完了曲子,随手将吉他放到桌上。见对面的小姑娘眼眸晶亮,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发呆,不禁很淡地笑了下,微倾身,手指轻轻刮过她挺翘小巧的鼻尖。
“钱老师要点评吗?”他轻声问她。
钱多多睫毛轻颤几下,眼瞳里的光重新聚焦。她脸上绽开一抹温婉的笑颜,点头,由衷称赞:“好听,很好听!”说到这里,少顿半秒,又打探,“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我之前都没听过。”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