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超乎思维意识的、完全出于生理本能的诸多反应, 让钱多多感到一丝羞耻和懊丧。
一年了。
她以为她清风拂山岗。
虽不可能完全释然, 但至少,对他的喜欢已经变淡一大……一大半有点吹牛。
那, 至少变淡个三分之一吧?
可是当陆齐铭重新出现,站在她面前, 钱多多才发现,她不仅盲目乐观, 还高估了自己。
她没有忘,她什么都还记得。
不仅是思想还牢牢记得他,就连身体,都还记得被他狠狠疼爱时要死要活的感觉……
钱多多脸发烫,头埋得低低的。
只觉无语。
随后甩了甩脑袋,一面强行中断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回忆,一面在心里唾弃自己:跟陆齐铭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这男人的沉稳内敛自律严谨,她一点没学会。
他不为人知的浪荡,反而被她一滴不落捡了个全。
净学坏的了。
正胡七八糟地琢磨着,身旁的男人冷不丁又再次开口,说道:“钱爷爷和钱奶奶,近来身体怎么样?”
听见这个问句,钱多多回神,尽量神色自若地回答他:“身体都不错。前段时间我爸开着车,还带他们去泰安玩了一趟。”
“看样子,叔叔阿姨也一切安好。”
“嗯,挺好的。”
说到这里,钱多多眼风下意识往陆齐铭偷瞄两眼,安静数秒,声音轻几分:“你呢?”
陆齐铭闻言,沉黑的眸微凝一瞬。
钱多多暗自深呼吸,不敢看他,只能转过头,故作淡定地看窗外:“我听马里达尔当地的同事说,你们这一批次的维和人员,已经过来了一年多。陆队……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话音落地,车厢内陷入了一阵安静。
男人半晌都未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钱多多在这片死寂中,呼吸都快感到困难的前一秒,她才终于听见陆齐铭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语气很淡,轻描淡写:“钱小姐觉得呢。”
钱多多表情略僵。
“你想听什么答案。”
陆齐铭开着车,字里行间没有丝毫的情绪外泄,整个人平和,沉静,淡漠。仿佛一口永远不会有波澜的井,“希望我回答你‘好’,还是‘不好’。”
钱多多被问住了,呆愣数秒才重新找回发声功能。
她稳住快要发颤的声线,由衷对他说:“我……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好。我希望你,很好很好。”
陆齐铭:“那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
“我不好。”
他说这话时,侧头看向她,黑色的眼睛沉郁幽深,像氤氲着深冬时节的暮霭,“跟你分开后的每一天,我都不好。夜不能寝,食不知味,非常糟。”
岂止是不好,岂止是非常糟。
如果当初她不是去了欧洲,而他要赶赴赫拉特、执行任务抽不开身,他或许会在冲动之下头脑发热,做出很多不可挽回的事。
在赫拉特的一年多,他没有一分钟不在想她。
每一个白天,每一个深夜,于他而言都是刀山地狱般的煎熬。
并非因为战乱地区的硝烟。
特战旅的男人,枪林弹雨冲锋陷阵,都是家常便饭,大不了就是个死,他心如止水,没有一丝的惧意和迟疑。
让陆齐铭感到煎熬的根源,是他和钱多多已经正式分手的事实。
他们分开了。
意味着,她又恢复成单身状态,可以正大光明、顺理成章去开启新的恋情,去接触其他人。
她那样明媚的耀眼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