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的沙幕遮天蔽日,几乎将扎曼上方的月亮完全遮挡,整座城市,黑暗犹如末日。
陆齐铭来了。
就像当年她参加拥军活动,暂住在石水军区宿舍楼那会儿一样,他又一次背着周围所有人,敲开了她的房门。
只是昨晚,他带着一身浓烈又孤勇的颓废。
钱多多不知道那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何种心态出现。
只知道,他无视了所有的规定、礼节,也懒得管他们曾经发生过的矛盾、延续至今的分别隔阂。
就那么毫无任何预兆地,不计后果,横冲直撞,带着一腔混沌与迷乱,闯回到她面前……
忽而想起什么,钱多多无意识般,轻轻碰触自己的颈项。
昨晚陆齐铭冲进来,在黑暗中死死抱住了她。
像只被丢弃在漫漫荒漠中、孤单走了很久的小狗,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主人,于是失控地扑了上来。
双臂执拗地环住她腰身,高大强悍如野豹的身躯,以一种近乎佝偻蜷缩的状态,将脸埋进她颈窝。
之后,他就什么都没再做。
只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些话。
声音沙哑而破碎,像呢喃又像梦呓。
他说,最初茶餐厅的偶遇是假的,他说,那把纪念品军刀,是他故意丢的。
他还说,这次纪录片团队的安保任务,是他争取来的。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的脑子很懵,懵到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几分钟后,她如梦初醒。
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忍住汹涌如潮的泪意,抬起双臂,强迫自己从他怀里挣脱开。
而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竟更用力地环住她,语气低得卑微,卑微得近似乞求。
他哑声说:“就当送我一场梦。宝宝,不要推开我。”
……
指尖滑过脖颈处的那片皮肤,而后,蜷缩了下。
钱多多清晰记得,这片皮肤上留下的,温热湿润的触感。
至于那些触感到底是什么,她不敢深思。
回忆如潮浪般用来,将人淹没,钱多多发了会儿呆,后来还是一阵敲门的声音刺破虚无,才将她思绪唤回。
“……”听见响动,钱多多下意识转过头,看向门口。
“我去开门。”李小茜笑着说了句,起身开门。
几秒后,一道穿维和军服的身影映入两人眼帘。
对方是个二十八岁左右的女军官,身着荒漠迷彩服,高鼻梁白皮肤,金色长发在脑后挽成结,塞在头上的贝雷军帽中。极易辨认的北欧人面孔。
看着这张陌生脸蛋,李小茜倏然愣了下,用英语试探地问:“你好,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
“你们好,我叫伊莎贝拉,就住在你们楼上。”女军官笑容温和,对两人道,“我的上级特意交代,让我过来找你们,如果你们起床了,就带你们去餐厅吃早饭。”
得知伊莎贝拉是来带她们吃早餐,钱多多和李小茜顿觉欣喜又感激。
钱多多睁大眼睛,道:“我们还可以在营区吃饭吗?”
“当然。”伊莎贝拉挑眉,这个微表情使她看上去愈发地飒爽,“你们可是从中国来的贵宾,扎曼政府早就跟我们谈过,请求我们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活泼的李小茜一拍手,接话道:“我明白了,也包括食品安全,所以你们还给我们管饭。”
“可以这么理解。”伊莎贝拉道。
“谢谢你们,真是让我们感到受宠若惊。”
善良友好的人们不分肤色、也不分国界,钱多多心中颇为动容,稍顿了下,又好奇地问,“不过……能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