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到伦敦,虽算不上绝对意义的长途,却也需要半天多来飞,掐头去尾掉来回机场折腾的时间,一整天都浪费在了路上。
只因为自己生病太久,也不肯花心思去找更便捷的医院,他就这么当机立断地,在异国他乡预约好她周围的诊所,再直接从美国飞到英国,一来就马不停蹄地带她看病拿药……
他本不用亲自过来的。
想到这,陆悦之脱口而出
“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预约的医院和时间,我自己去看就是了。”
“我还不了解你?从小到大看病都需要人监督,你一个人根本不肯去医院,正好我这两天没什么事,签证也有,顺便就来了。”
陆遇抽走她手里的空杯子,打开水龙头涮了涮。
“悦悦,我明年毕业就回国了,你还要一个人待三年,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而后,似乎是觉得刚刚那话有点歧义,他又紧接着补了句
“也别让家人担心。”
闻此,陆悦之的心口倏然一热难道,你不是我的‘家人’吗?
十六岁的她,或许会在听到这样温存的话语后,不讲道理地搂着陆遇转圈。
但现在的她只会乖巧点头,说“好的”,连反问撒娇都不敢有。
她还是喜欢着他的,但不得不假装这份心知肚明。
“哥,那今年可以陪我一起跨年吗?”
陆悦之直白地问了出来。
陆遇关了水龙头,空间顿时安静,可他的心思却如手中那杯子一般通透潮湿……
“你大学的最后一年,我大学的第一年,一起跨次年吧?”
两天后,陆悦之去了陆遇订的旅店前台,而后目送着他坐进去往希思罗机场的出租车里。
她透过车窗给陆遇挥手
“哥,我们约好啦,跨年你再来伦敦,我会订烟火最佳的观赏位置!”
陆遇点头,继而催促她:“你快回去吧,病还没好全呢,别吹风了。”
英国总是在刮风。
陆遇这两天觉得,这风刮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陆悦之笑着,让他短暂地找到了风的出口。
***
陆悦之看了病,吃了药,病情终于逐渐好转。
而在恢复的过程中,她也迎来了不间断的课业压力,因之前身体的缘故,总是放小组同学鸽子。
她主修的是插画设计,除了个人评估之外,团队作业也占比不少,在各组员拉的whats app群聊里,她最常说的就是:
“I’m sorry, I can’t make it today,my part will be finished later.”(抱歉,我今天去不了了,我的会那部分晚几天再完成。)
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对她表示关心,但实际上,谁跟她这个拖油瓶一组,那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陆悦之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不招人待见。
好在她生活上的适应能力不错,自理能力也不错,天天自己琢磨菜谱、自己留图书馆、自己逛城市与艺术博物馆,甚至会去参加一些品牌的艺术展会,也算是让她的留学生活迎来了第一春。
尽管伦敦的天气越来越不给面子,尽管有很多人戳她脊梁骨,但陆悦之与生俱来的欢喜天赋,以及出手阔绰的大度姿态,还是让她收获了不少饭搭子。
她如愿以偿抢到了泰晤士河畔跨年烟花的红区入场券正对着伦敦眼的最佳观赏区域。
这可多亏了一众同学守着网络助攻,抢票结束后,陆悦之十分知趣地请大家吃了顿Soho的米其林。
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