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苦。
轻嘲。
全然入耳。
说明宋山深在乎,像心底藏了一根针般的在乎。
莫关耳根微不可闻地动一下,放慢脚步。
罗心反唇相讥:“那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了解我。”
她本就没必要和宋山深解释。
他怎么想,想得天花乱坠或者龌龊不堪,都与她无关。
手臂上的疤痕隐隐发痒,奇异得想让人伸手抓挠。她背过手,转身去开门,却被宋山深抓住小臂。
宋山深:“我们上次还没……”
“放手。”她挣扎着甩开,带着抵触。
“诶,学长来啦。”
“……”
里间忽起的说话声,湮没宋山深接连要出口的言语。
莫关回身。
他大步走来,身影快如闪电划过,掰着罗心另一只手往后,当着一室人的面用力带上门。门因他的力气发出不正常的颤动,隔绝一众好奇的目光,也打断所有未说完的话。
寂静骤然而至。
人际,流言,道德,一瞬在脑内闪过,甚至具象化出一张张张开又闭合的口舌。
莫关利落地抛开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在乎这些做什么。
他看罗心发白的脸,抬手,指尖似要轻轻触碰又退缩,最终捋过她鬓边垂下的碎发,别在耳后。
跟莫程怄气这么些年,正着反着吵的,你我各执一词、前言不搭后语,不顾逻辑与是否自相矛盾,落到最后,不过是要他承认莫程说的全是对的。
那就是对的。
他从来不稳重也不理智,傲慢任性。隐忍退让装得再久,也不过是表皮上轻易可以揭下的面具,从来不与皮肉相连。
阮千淮给他读故事,说两人抢玩偶,都说是自己的,真正的主人担心扯坏,先行放手;他始终不能理解。
东西完整却落入他人之手凭什么。
但他就不会做那个仅仅用肢体去争抢的人。要论现实,有些东西比力气有用得多。
哦,感谢他投了个好胎。
过往接收到的讽刺的评价的话语涌入脑中,莫关止不住地想笑。看着宋山深的手因用力青筋凸起,他开口:“学姐未免也太好说话。手臂上被砍这么长一道疤,随便开点条件就能揭过。”
“……”
罗心借机甩开脸色发黑的宋山深,后退几步。对着莫关,她也沉了脸:“与你无关。”
“谁说跟我没关系。”
莫关面上浮出他们看不见的古怪笑容,“我会心疼啊。”
三人在走廊拉扯,动静不小,引得不少人探出头看,手机摄像头毫不避讳地怼过来。宋山深拳头紧捏,深呼吸才咽下对着这张脸一拳砸下去的冲动:“你当你这样很光彩?我要是你,我现在头都不敢抬。你也是读了这么多书,读书都读进狗肚子了,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
莫关抬手随意挥挥,像在驱赶看不见的苍蝇蚊子,平静:“你就当我没有道德,行了吧。”
“你”
莫关沉声打断他,共鸣震得走道嗡嗡响:“我愿意就行。”
他说得简单。打嘴炮是最没有意义的事,他实在不喜欢跟陌生人吵架。
宋山深怒斥:“你妈是真没教好你脸皮这么厚,要点脸?”
莫关懒得再应。歪一下头,他瞥见那几个高举手机拍的,走过去,很勉强地温声说话,劝人把视频删了;罗心叹了口气,别开眼。
包间里头想来一群人靠着门听,她也不愿进去。
是非颇多,烦。
宋山深站在她身侧,冷笑:“他对你是真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