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张嘴，只做口型，没出声。

他有点……不高兴。

罗心把给他带的水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嘶溜一下，顺滑地推过去：“晚上要不要看点什么？”

莫关摇头，伸手截住水瓶，嘎吱嘎吱捏着瓶身。

罗心从桌对面倾斜过上半身，手肘支着冰凉台面，抬手捏捏他紧抿的嘴角：“陪我看嘛。”

莫关顺势张嘴，咬一下她曲着的指节，看她吃痛缩了手。他把火柴盒扔回储物盒，拧开水瓶灌了一口，压下一脑袋昏沉：“想看什么？”

台湾导演拍的片子，黑白的。

两人并排窝在沙发上，谁也没说话。Gopro又被开起来，放在一边。外卖还没送到，莫关饿得没什么力气，又对题材不大感兴趣，看了一会儿就走神，啤酒倒是喝了一罐又一罐。画面里的佛像面无表情地俯视众生，他想，如果没有睡过头，他们今天可能拜了四面佛。

小时候他问过莫程，为什么奶奶信教，你不信，也没让我信。莫程懒得跟他说太多，轻描淡写一句“因为周五不能吃肉”就把他打发了。

纯陪人看电影是没什么意思，莫关打了个哈欠，在手机上打了行字，递过去。

“自由，信仰，爱，生活，你怎么排？”

罗心也没太看进去，干脆没暂停。莫关的手不稳，她抓着他的手腕，看了会屏幕。

“先自由。其他随意吧。一定要分先后的话，生活，爱，信仰。”

“你呢。”

莫关的眼神微微晃动。被酒精控制小部分神智的感觉很好，可以不那么清醒，思绪也会转得慢一些。他看着罗心的眼睛：“我选不出来。可能对我，都没那么重要。”

所谓生活只是活着，爱存在但未必能得到反馈，没有信仰，以自由为代价获得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还是没觉得人生苦涩，纵然有不如意的部分。诚然都可以认为是好的。

黑白色的光照在人脸上，实在有些模糊。现在不是什么适合谈心的时候，何况以他们的关系，说要交心，未免太滑稽。眼看着气氛渐沉，莫关眨了下眼睛，把下巴抵在罗心肩膀：“我有点醉了。”

脚边的空啤酒罐子被他不小心踢倒，叮叮当当滚开。

莫关说：“想知道我想怎么叫你吗。”

很平静的问句。

弯弯绕绕的说法。

罗心侧过头，想起来那个他没说出口的词。她的回忆里，他的口型骤然是模糊了。

“是什么？”

大概是主人一类的吧。

昭然若揭。

莫关清一下喉咙，低声：“你猜一猜。”

罗心：“怎么，打赌啊？赌我猜不中？”

“是啊。”

“不猜。”罗心撇开眼，“我搞不来跪奴起友那套。我以为现在这样就挺好。”

“那，网调呢。”

“不网调。何况你受不了高压，而我绝对没你想象中那么好，”罗心揉揉他头发，手顺着往下，捏捏他的耳骨，“想玩主奴，我给你推荐更靠谱一点的？”

莫关摇头：“不要。”

他的手横过罗心腰侧，抬眼：“你，就你。不要给我推荐别人。”

罗心很浅地叹了口气。

“莫关。”

“等这趟结束，再说这个吧。”

0人发现莫关说的泰语就包含了他想叫的称呼。

第31章 31. 啤酒

手机震动。

罗心扫一眼，茶几上，屏幕亮起。

未知号码，但归属地很熟悉。

换平日她不会接，但现在，显然需要点什么来打破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