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着唇,姜淑云再也忍不住,掩面哭出声来。哭了一会后轻声道:“玉娘,你不用再劝我了,这种时候我是不会离开昱儿的……你放心,你的好全在我心里搁着,只要过了这一关,大郎一回来我就叫他去衙门里报备……”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满腔热诚好似冰雪被当头浇下热水全化成了雪水流得一干二净。脸色有些发沉,她强笑着道:“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呢?只要小郎快点好起来就好,玉娘从没想过要求什么赏。”切,你们两口子还有完没完啊!
不知她心里的想法,姜淑云只当她是不求回报,还一脸感动地看她,把个李玉娘看得身上发麻。
遵照医嘱,按时喂顾昱喝药,又用温毛巾擦前后心,四肢,只盼着他不再高烧,快点出了疹子。
虽说是两个人守在床前,可却没有什么话好说,姜淑云一双眼只盯着床上的儿子,就连平时总是念叨的顾洪都不曾再提,还好安胎药还有吃食一直没断。虽然吃不下去,只说喉咙干咽不下,可被李玉娘劝了几句还是慢慢吃了半碗饭。
也有恨得牙痒痒的时候,可现在这么看着,再想到自己身上,就觉得姜淑云也挺可怜的。换了是任何一个母亲,看着儿子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还不知到时是生是死,也要肚肠寸断了。再看人事不知的顾昱,虽然皮了点也给她下过绊子,可现在……
有些不舍再看,李玉娘转了出去,想了想把小英煎茶用的小铁锅拿了过去,放在炭盆上烧红了,把醋倒进去。蒸腾而起的白烟带着酸酸的辛辣气味,呛得姜淑云直流眼泪,终于忍不住喝斥道:“玉娘,你这是做什么?”
“啊,醋烟是能消――能消除外邪的。”把“消毒”二字咽了回去,李玉娘眨巴着眼,实在不知道用中医理论该怎么讲。其实,这用醋熏也应该算是中医的一种吧?每逢流感季,姥姥都是用这个来熏屋子消毒的。“我听乡下老人说的,这样能让病人快点好起来。”
听到李玉娘这样解释,姜淑云也不再出声。掩了鼻子,强忍着,想了想,又道:“你和伍大夫也说过什么乡下老人说过这轻天花,不知可是有什么偏方之类的?”
李玉娘被问得一愣,拧着眉想来想去,突然一拍脑袋,“我还真是听过一个方子,只不过不知能不能……”被姜淑云抓住手,她却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我记得之前有邻居家有个孩子是生了这病的,好象有人说过用葱白和香菜、不,是胡荽剪水后用宁麻蘸汁擦在身上,可助发痧。”
“葱白和胡荽?”姜淑云看着李玉娘,半信半疑的,“这不都是菜吗?不对,自古以来,可入药的菜多了……”咬着唇,姜淑云沉吟半天终于下了决心,“我立刻叫小英去买宁麻,不管怎么样,先试上一试。”
“咦?”没想到姜淑云还真的采信了她的话,李玉娘反倒有些怕起来。这要是所谓的偏方不好用,可怎么办啊?当初她记住这方子不也是因为觉得这菜怎么还能治病实属稀奇吗?可是稀奇归稀奇,究竟是不是有用她可是真的不敢保证,万一不管用,姜淑云把怨气发泄在她身上……
想到这儿,李玉娘不禁有些后怕。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东西也备齐了,想退都没地儿退了。葱白和香菜熬成的浓汁,味道有些怪怪的,尤其是用干的宁麻蘸汁后,更是让人觉得有些呛鼻。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用,就按吃饭点来,一天三次,每一次都是擦遍前后心,手心、脚心,外带身体躯干。
如是连擦几次,也不知是这汤汁真起了作用还是伍大夫开的药奏了效,顾昱的脸上开始生出红色的丘疹,也就是现在人所说的痧子。不消半个时辰,身上也已经生满了红疹。
姜淑云又是高兴,又是流泪,直嚷着请大夫。匆匆赶过来,伍大夫也是有些惊喜,仔细诊过脉后又换了方子。叮嘱好生照看,只要把毒都发出来,这病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