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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银库轻轻扬起眉,顾盼之间将在场众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暗在心里道:“还是太年轻了。”不过,年轻正好,若是老奸巨滑一如蒲家那老东西,反倒大大不妙了。
心里暗自盘算着,他笑问:“怎么竟不见萧公子?”声音一顿,他又笑道:“我听那些高丽人叫得甚是恭敬,只不知萧公子府上是……”
说来可恼,底下人对“三杭”商行的其他人都摸清了底,却唯独那位在太子别院与太子左相甚为亲密的萧青戎完全打探不到风声。就是“三杭”的水手也只悄悄地说那是李娘子的夫君,除此之外竟是一无所知。
在心里把那消息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刘银库听着李玉娘不着痕迹地避重就轻竟是不曾提及萧青戎的身份,就更觉得神秘难测。
他屈了手指,食指和中指徐徐地揉搓了良久,终于抬头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几位也不要嫌老夫唐突。实话说,今次来访却是要与几位商量一下大事的。”
目光一闪。李玉娘笑笑没有说话。许山开口笑道:“刘老伯说笑了,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哪里有什么资格与您共商大事呢?”嘴上虽然是在谦让,可从“刘老板”到“刘老伯”的亲近,却无疑是表明了一种态度。
“海上豪富,泉州过半……”刘银库眯着眼笑道:“不是刘某夸口,蒲贤侄同是泉州人,自然知道咱们泉州是如何繁盛。虽然始终未曾设立船舶司,可天下的大海商却多是泉州人。而这其中最大的海商便是――蒲家!”
精神一振,李玉娘屏住呼吸望向刘银库。知道今次会务的戏肉终于要来了。眼角瞥见许山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虽是表情没什么变化,可眼底却是隐隐有什么跃动着。一旁的蒲安却是瞪大了眼,盯着刘银库,连拳头都捏得紧紧的。
“蒲家算是泉州首富,且不提他横贯东西的航线,西洋各国的人脉,单只是泉州城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就够让人乍舌的了。可是,树太大了,未必就会一直茂盛下去。年头久了,树也会从根子烂的……可是,”抬眼看看几个年轻人,刘银库的声音压低了两分,却更充满了一种古惑的意味:“哪怕根烂了,可那棵老树却也不会立刻就倒下去。总还是要人去动手推,它才肯不情不愿地倒下去……几位,可敢与我刘氏一起做那个推倒老树的勇者?!”
他充满鼓动性的喝问,如同晴天炸雷,轰得人耳膜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