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的授官不过是翰林院修撰,一年的俸禄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两银子,难怪朱氏会这样说,婉潞抿嘴笑了:“娘您实在是太欢喜了,弟弟的俸禄不够,弟妹的嫁妆摆着是做什么用的?”母女俩说笑一阵,管家娘子已经进来:“表姑奶奶来了。”
方家见续宗中了状元,荣耀更胜自家,方太太恨的牙痒,不过随便让浅草来了趟就不许她来,婉潞本来打算浅草要明日来,谁晓得今日就到,刚说个请字就看见浅草走了进来,面上的神色有些喜气,笑嘻嘻地行了礼就对朱氏道:“姑母不会嫌侄女来的太晚,还空手来吧?”
朱氏把她拉了起来:“我的儿,你来我就十分高兴,哪有嫌你的道理。”婉潞递过一瓣橙子:“今儿不晓得吹什么风,你婆婆舍得放你出来?”浅草哼了一声:“她的官夫人威风快抖不成了,这时想起我这个儿媳妇了,是催我来寻你说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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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情?难道是方姑爷被罢官?朱氏拍一拍浅草的手:“他毕竟是你丈夫,你和你婆婆之间再有什么,你们是结发夫妻,他的事就是你的事,何必这样幸灾乐祸?”浅草打个哈欠,趴到朱氏怀里娇滴滴地叫了声姑母:“我把婆婆看的比自己亲娘还亲,结果呢,拿了我家的银子选了官就想休我,休我不得又在中间挑三窝四,她亲自挑的那位姨奶奶,在任上作威作福,现在全四川的官员都晓得他宠妾灭妻,上司行本到部里,要罢了他的官,这时想起我来了,开口也没什么好话,只是说我以后享不了福,呸,他当官的福气我可有享过?出门应酬都从不带我,她倒摆足老封君的谱。”
说到最后几句,浅草眼里流下泪,朱氏忙拍着她:“好孩子,我晓得你心里的苦,只是这夫妻本是同林鸟,你也没有看热闹的道理。”浅草直起身擦一擦泪,脸上漾出笑容:“我的确没有瞧热闹,这不,就来求姐姐了。”
婉潞叹了口气:“浅妹妹,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妹夫罢官并不是件坏事,他在家歇两年,也晓得嫡妻的要紧,等再过几年事情慢慢平息了,再行谋起复也不是难事。况且……”
婉潞没说出来,浅草明白侯府此时是多事之秋,忙笑道:“姐姐,你也不用说,我自然明白,不过既被人托了,总要说一句,不然就要被埋怨。”
“谁埋怨你了?难道还要欺你没有娘家可走?”朱太太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接着帘子掀起,朱太太走了进来。浅草和婉潞忙忙站起身相迎,浅草还半是埋怨地道:“原来娘也在,怎么听见女儿来了也不出来?”朱太太一张脸满是喜气:“我还正预备让人去请你呢,谁知你就来了,你也去瞧瞧你弟妹的新房,那嫁妆阔气的,我可从没见过。”
说着就拉着浅草要走,边走还边唠叨:“就该让你那没见过世面的婆婆来瞧瞧,什么样才叫体面人家,别以为儿子中个进士就眼长到额头上。”浅草软软叫了声娘:“你女婿,对我还算好,不过就是爱听婆婆的话罢了,这也是他孝顺,应该的。”
朱太太哼了一声:“女儿啊,这当着你姑母的面,我就告诉你,男人对女人好,可不是只会听老娘话的那种,当年我嫁进朱家时候,婆婆不也嫌过我吗?你爹是怎么说的,这做婆婆的,自己也有女儿,就不要自己的女儿当宝,别人的女儿当草。婆婆不也听了,虽待我不如你姑母,也是知冷知热的。总要人心换人心,他要真待你好,这样大事上怎么不敢驳你婆婆的回,让带小妾上任就上任,把正头妻丢在家里不管,这叫哪门子的待你好?”
朱氏见朱太太越说越气,忙上前道:“大嫂,那些都是他们孩子们的事,各人一个脾气,方姑爷耳根有些软,既是好事也是坏事,等罢了官回京来住着,他们小夫妻再慢慢商量别事,为宠妾灭妻罢的官,明面上他也不会胡作,侄女也是个聪明人,响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