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3 / 4)

楚夫人揉了揉眼,方才老侯爷说话的时候,月太君似乎笑了笑,但楚夫人把手放下时候,月太君的脸依旧没有变化。

老侯爷说完就往外走去,还瞪了女儿一眼,赵致柔也不在乎,重新跪到床边。楚夫人捏着的那把汗终于可以放下,放声大哭起来,丫鬟婆子们听到屋里传出来的哭声,也纷纷跪下跟着哭出声。

事情都是原来就安排好的,男人们和小辈媳妇退出去,剩下楚夫人和四太太带着丫鬟婆子在那里给月太君擦洗换衣。

屋外虽然依旧闷热,但比起屋里那压抑的气氛就好了许多。潘氏秦氏在吩咐管家娘子们拿白布出来到处张挂,对联门神都被摘下,几乎是转眼之间,所有的匾额都挂上了白布。

婉潞的腿早已跪麻,但比起腿上的麻木,更让她心惊的是方才屋里发生的那幕,走在婉潞身边的苏静初叹了口气。婉潞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这事对别人来说,不过是听到件古老往事,但对苏静初来说,冲击要大许多,往事里面死去的两个人,一个是她丈夫的生母,另一个是她丈夫父亲的生母。虽然名分上有欠缺,却是实实在在的骨血至亲。

赵二爷走了过来,对这位二伯婉潞接触的不多,他一直都温文尔雅的脸上此时只有茫然之色,见婉潞对自己行礼,他只点了个头就对苏静初道:“娘子,这里我们也帮不上忙,回去吧。”

他话里含有无尽的落寞,苏静初嗯了一声就跟着丈夫走了,直到他们夫妻背影消失,婉潞才反应过来,这样忙碌的时候,怎么会帮不上忙呢?怕的,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侯府这些人吧?

秦氏的声音响起:“六婶婶你怎么跑这凉快来了,快些来帮忙吧。”婉潞没有转身,秦氏已经来到她身边:“哎,二嫂呢?她怎么也不见?”婉潞这才叹气:“三嫂,二嫂走了。”

走了,秦氏的眉挑起,接着就道:“是二伯的主意吧,当年的事,他心里也不好受。”婉潞轻声叹气:“是啊,我初嫁进来的时候这里是多么热闹,现在就这样冷清。”秦氏唇边浮起冷笑:“这个烂摊子,谁爱接接吧,横竖我现在不想了。”

现在的侯府,表面荣光虽在,私下却已是千疮百孔,秦氏是聪明人,当然不会接了。婉潞笑容里带了点嘲讽:“三嫂果然是聪明人。”秦氏的眉挑起,接着就对婉潞道:“彼此,彼此。”

月太君的身后事极尽哀荣,身为定安侯太夫人,武威将军太夫人。她的讣音一传进宫里,皇帝就下诏赐三千祭银,祭礼一台,由安郡王代祭。罗太后虽没亲至灵前拈香,也派侯总管来代她拈香。请了一百八十名僧众,建了七七四十九天水陆道场,来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看起来热闹非凡,婉潞却独独记得诏书之中还有一条,武威将军循夺情之例,不必奔驰来京,只在边关服丧就可。夺情,这真是给三老爷和侯府都有面子的说法。

出丧当日,自皇太后以下都有路祭,祭棚搭的一座比一座大,送葬的人行不得几步就要停下来受祭。婉潞怀里抱着几个孩子,路边看热闹的人可算是人山人海,啧啧称羡之声不时也能传入耳里。听到他们说月太君真是生前荣耀,死后哀荣,婉潞唇边不由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果然世人都只看表面荣光的。

虽然有临终说的话,侯爷也不敢照命行事,月太君的坟墓依旧葬在赵家祖坟老侯爷的生基旁边。墓碑之上,依旧是赵门月氏,从来没有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对三老爷和月太君我都是很报以同情的,他们都是同一个制度下的牺牲品,虽然一个顺从,一个试图反抗,但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都成为悲剧。

老侯爷这样的人,我的确十分鄙视,但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也确实太难虐到他,他已人老成精,哪是几句言语就能让他失控?

侯府将要翻开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