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觉得鼻子里有芋头的香味传来,勾起八爷肚子里的馋虫,吸吸鼻子,八爷听见后面的门打开了,随之而来的除了芋头香味还有酒香。八爷顿时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开门出来的是个喝的半酣的男子,正回头对主人说:“留步,别送。”八爷只顾着闻酒香,没有让开,那男子一脚差点踢到八爷身上,一个踉跄差点绊倒。
那男子站稳了,打磨醉眼瞧见八爷这样,胡子都快吹起来:“死乞丐,这样宽的路不晓得往大街上走,挡在这里做什么?”主人家已经听见他骂人,探出个头来望望天色:“这大冷的天,这乞丐也只怕没地方去,算了,你大人有大量,让他走吧。”
那男子还踢了八爷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那脚踢在八爷腿上,就跟踢在他心口上一样的疼,他想追上去骂那男子,但这一天的遭遇已经让八爷知道,只怕又会被打一顿。
门又重新开了,走出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手里还端着一些东西,瞧见八爷就道:“诺,这是我家奶奶听说你在外面可怜,做好事给你的酒和菜,你吃了喝了,就快走吧。”
那盆里有半瓶酒,一个大芋头和半条鱼,除了芋头,别的都是吃残的。八爷本不想过去吃,但肚子里的馋虫在那里叽里咕噜地叫,忍了半天终于想,当年韩信还受□之辱,今日这饭菜也就吃了。
拿起筷子就把鱼往嘴里送,饿了整整一天了,连刺都来不及剔,连骨头带刺都吃完了,又拿起酒,这酒的味道极辣,并不像八爷惯喝的那些酒一样入口润滑。喝了一口就被呛的直咳嗽,丫鬟抿嘴笑道:“瞧你这样子,败落也没几天吧?我家奶奶说了,管教子弟一定要管好,不然教出个败子,连祖宗在泉下都不安宁。”
八爷听了这话,脸就发起烧来,把酒放下,拿起芋头就走了。那丫鬟还在背后喊道:“哎,这人,吃了我们的酒菜,连个谢字都不说。”八爷已听不见那些话,雪花落到他的脸上,很快就结成冰,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这一夜又要到哪里安身呢?
八爷拖着脚步走,走到曾经花过无数银子的秦淮河边,虽天下着雪,秦淮河的夜晚还是那么热闹,戴貂鼠暖耳,身披裘衣的富家公子们带着小厮在这里寻芳,帮闲们穿梭在人群里寻找着目标。猛地八爷听到耳熟的声音:“这位爷,要问这秦淮河的妙处,问我那可是最好的了。”
张大?八爷紧紧盯着他的身影,见他身上穿的还是从自己那里拿的秋香色直裰,八爷还是少年,那衣服穿在张大身上不免有些紧了,但张大也不在乎这个,正在口沫横飞地给对面的人讲着秦淮河的妙处。
八爷手握成拳就冲上前打张大:“你这个骗子,还在这里骗人。”说着八爷对和张大说话的人大喊道:“不要相信他,他是骗子,他带你去嫖,然后把你的钱全骗光。”八爷这样的话张大已经听的不想听了,一个扫堂腿就把八爷绊了个狗吃屎,继续对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道:“你瞧瞧,这人煞好笑,去嫖迷恋了小娘,银子全花光就怪别人不该带他去嫖。门户人家吃客穿客,难道还要由人欠嫖钱不成。”
说话时候,一行人已走进一座楼里,八爷挣扎起身,又追上前去打张大,张大眼一眯,楼里早跑出几个大茶壶来,一拥而上把八爷揍了一顿。
这些人的拳脚就比不得老侯爷的皮鞭了,八爷抱着头,身上腿上早已青紫,直到打的他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才有人把八爷抬起来,有人说:“这无赖,就该丢到秦淮河里。”
有女子娇滴滴的笑声:“丢到河里?这么冷的天岂不冻死了他,罢了罢了,我们做做好事,就把他随便丢出去,免得在这里碍眼。”八爷初听到要丢到秦淮河里,这时候的水冷的刺骨,自己只怕就没命了,再听到这个,大喊道:“我是京城定安侯府的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