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里的茶盘举高。老侯爷痛快喝了茶,月太君却先拿起茶盘上放着的一双鞋子看了起来,看完了还交给侯爷夫人楚氏:“大太太,我眼睛有些昏花了,你替我瞧瞧,你这媳妇的针脚做的是不是密?”
婉潞规矩跪在那里,周围本来就安静,月太君说完这话之后就更安静了三分,楚夫人接过鞋子,都不用细看就能看出针脚细密,做工精致。新媳妇给太婆婆,婆婆做的鞋,自然是下了百倍的工夫。
只是自己婆婆本来就不喜这门婚事,之前已经变着法要退亲,今儿这样,是要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到底要不要为媳妇说句话?老侯爷已经开口了:“针脚细不细密又怎么了?横竖你又不穿。”老侯爷的话给楚夫人解了围,她把鞋子放回茶盘上,笑着对月太君道:“婆婆息怒,儿媳妇这几年精力实在欠了,眼神也没原先那么好,这摸着,针脚也还算细。”
月太君哼了一声,把茶拿起沾沾唇,意思意思喝过,接着把一对荷包放在茶盘上。这关总算过了,婉潞站起身,瞟一眼面色有些不好的月太君,记得以前她和自己祖母虽然关系不是特别亲密,也不至于现在连面子情都没有?
后面的见礼也还顺利,侯爷不管内务,楚夫人年将五旬,生在官家,嫁在侯府,上有婆婆,下有儿媳,无数双眼睛盯着。不会像月太君一样天真烂漫,照例接了茶,拿了鞋袜,教导几句也就过了。
二老爷夫妇也是这样,三老爷是侯府异数,二十多年前就和侯府决裂,投军去了。四老爷现在在户部任员外郎,四太太一双眼十分精明,往婉潞身上扫了无数眼也就过了。
大爷生来是个富贵闲人,大奶奶潘氏平日要帮着婆婆管理家务,自己院里孩子还小,瞧起来倒比大爷还要老那么几岁。二爷是三老爷的庶出子,去年点的翰林。据说三老爷就是为了他的生母才和侯府决裂,那是侯府不能说的事,自然婉潞也没打听出内里底细,只觉得这位二伯温文尔雅,听说他是二太太带大的,果然二太太是个善人。
三爷倒没什么出奇,只有三奶奶秦氏一张脸笑的像花一样,四爷是二太太的长子,行动之间和二爷有些相似,果然是一个娘带出来的。四奶奶水氏端庄坐着,脸上的笑容不多不少,五爷和四爷同母所出,笑容也差不多。婉潞不由多瞧了眼五奶奶,周氏出身将门,还当她是那种英气勃勃的女子,谁知看起来有些娇弱,偶尔还咳一两声。
到七爷跟前,郡主总算站了起来,礼数也还周到。剩下那几位都是弟弟妹妹,依次见过礼,婉潞只觉得脸都快笑皱,府上有体面的管家们又来给新任六奶奶磕头,发过赏钱银子,总算可以坐下听上面两位老上辈再来教训几句。
茶还含在口里,就听到月太君透着慈爱地对赵思贤道:“贤哥儿,你现在娶了媳妇,院子里的人手想来不够,你那奶妈妈我瞧着也是个不着三四的,你媳妇初来,我让老李家的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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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潞的那口茶不晓得是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位老李家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刚到第一天,这月太君的下马威是一个接一个,也不知是当年谁无意中得罪了她,现在拿着自己做伐。婉潞把茶咽下,看一眼赵思贤,他脸上也带有一抹诧异,婉潞刚想说话,已经听到秦氏笑了:“六婶婶,你可真的人疼,我们大家进门,老太君都没给我们房里派个得力的,你刚进门第一天,老太君就把身边最得力的李妈妈派了过去,这情意,让我们都忍不住喝醋了。”
这话说的月太君笑了,她白秦氏一眼:“就你嘴巧。”这做派让婉潞心中不由一惊,按说月太君会瞧不上秦氏,怎么现在又这样融洽?
秦氏早站了起来,走上前手握成拳往月太君肩上缓缓地捶了两下:“老太君您偏疼六叔叔难道还不许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