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脸上露出喜色,她家大儿子已经上了学堂,钱什么的都是朱氏出的,小儿子虽过了六岁,不好再张这个口,听了这话还是要多问一句:“那束???”
朱氏已经笑了:“我那日请人去和先生说了,平家族里送去的孩子,一概都是我这里出钱,一年四十两银子,到了年下打趸支去,四时八节的礼,每年两套衣衫,都是照了别的先生给的,只是这谁家孩子要有出息了,考上秀才举人什么的,要酬谢先生,那就不是我能出的了。”
这话说的五太太拍手笑了:“这是好事,六婶婶,难怪你有这么大福气,原来是有这么大的气量。”说着端起酒杯:“晓得你居丧不饮酒,我就先干了这杯。”八太太也跟着敬了杯,七太太本想接着说酸话,只是一来被打岔了,而来没人理,气愤地连饮几杯,眼望着朱氏的脸。
素服,不施脂粉,就算今日来坐席,也不过多了只白玉簪罢了,坐在这群花花绿绿的女人中间,却越发显得出尘,七太太越看心里越愤怒,寡妇再嫁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若守不住,再嫁个老公也行,偏偏在这族里守着不嫁,若是个丑的也罢了,偏偏长的如花似玉一般,怎不让人生气?
七太太在那里生气,朱氏和妯娌们说笑的极好,又坐了一会,等主人家再来敬过杯酒,就该预备告辞了,朱氏面上笑着,肚里这样思量,猛然听到外面的说笑声停止,接着是碗筷落地声音,最后是桌子倒地之声,难道是谁不小心把桌子绊倒了?
谁知再传来的竟是女子尖利的叫声:“你家骗婚,先不说那像痨病鬼样的丈夫,就说婆婆,竟要收了媳妇的压箱银子去,哪有这样人家?”五太太手里的筷子落地,听这声音,倒像是新媳妇吵闹,有婆婆也趁新媳妇初进门时候面嫩,去讨要她压箱钱的,但像这样吵闹出来,这还是头一遭。五太太不由挑起门帘往外看,只是不晓得这新媳妇又不是第一回在成亲当天吵闹。
不等看出个什么,又传来四太太的叫声:“我家的媳妇,嫁妆银子自然该我这个做婆婆的掌着,至于我儿子,要的就是你这个媳妇去服侍他,不然娶你回来做什么?”听声音,四太太也是气急败坏了,连八太太都忍不住站起身去,朱氏只是坐着不动,唇边露出一丝笑容,活该。
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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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太太刚站起身看了眼又转头对朱氏一笑,外面已经十分热闹了。新娘子长的还算标致,一张瓜子脸,两道柳叶眉,樱桃小嘴抹的血红,只是现在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四太太的鼻子,让她少了些秀气,多了点戾气。
四太太岂是那么好惹的,把今日好不容易上身的大红大袖衫的袖子挽了两挽,双手叉腰跳着脚道:“你嫁进我家,连你身子多是我家的,别说我拿你一点嫁妆银子,就是等没饭吃时,把你卖了,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这话让先还在说新娘子过于泼辣的人都皱眉,已有人开口劝了:“四嫂,今日是好日子,况且这压箱底的银子,总还是媳妇收着的多,等真到了要用时候,你再去和媳妇说,哪家媳妇也不会不给的。”四太太是个视银子如命,为银子可以什么都不顾的人,怎肯让银子在媳妇手里,不在自己手头?
回身呸了说话的五太太一口吐沫:“呸,我要管教媳妇,管你什么事?”五太太本是好心,听了这话,被噎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新媳妇见四太太这样,知道她是个辣的,不给她个下马威,谁知道以后怎么作践自己?再则自己的丈夫方才在新房也看的清楚明白,呆呆愣愣,连话都说不清楚,更别提为自己做主。
她是嫁过一次被休的人,在家时候,娘已经教过许多怎么拿捏公婆丈夫的法子,此时不使出来,还待何时?脸色一变,方才的恶形恶状已经收了起来,几滴泪就滴落下来:“这位婶婶,方才不过是我一时气糊涂,还当是下人传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