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瞪婆子一眼:“你不去送人,在这里瞎喊胡喊什么?”说话时候已经站起身,往离间去了,顺手关上门,门还关的紧紧。
杨妈妈见她这个举动,横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去复命就是,但再一看,要走的心又不见了,旺宗虽跪在那里,但唇脸发白,眼直往上翻,忙上前一步摇一摇,旺宗虽没倒也差不多了。
杨妈妈忙对婆子道:“快来搭把手,把你们大爷扶到椅子上去。”两人忙把旺宗抬到椅子上,杨妈妈下力地掐他人中,婆子又给他在背后捶着,终于旺宗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杨妈妈见那鲜血鲜红,心里反放下心来。
想是他积郁已久,这口血一吐就没多大事了,倒是婆子慌乱不止,杨妈妈定定心,端过一杯茶喂旺宗喝了两口。旺宗如木雕一般喝了两口,杨妈妈见他能喝水下去,只是还痴痴呆呆,心里着实不落忍,叹气对那婆子道:“你先把你们大爷扶回他房里,再熬些米汤给他喝,看这样子,是要静养。”
婆子见四太太不闻不问,也只有依了杨妈妈的话,扶了旺宗回他房里,杨妈妈见旺宗躺下时候还是一样迷迷瞪瞪,心里酸楚不止,不过这事自己说了也没用。四太太想是银子收好,又重新数一遍自己的积蓄,这时总算开了门出来,脸上笑靥如花,半点也不着急自己的儿子这样,对杨妈妈道:“回去替我多多谢过六婶婶,等我哪日得闲了,再去找她说话。”
杨妈妈此时想要刺她两句,但着实刺不出来,只得这样道:“谢也不必了,四太太,旺宗大爷还在里面躺着呢,何不请个好医生来瞧瞧?”四太太仿佛这时才想起自己儿子方才的事情,脸色变了变,泪就滴了下来:“哎,杨妈妈,我们这样人家哪有闲钱去读书,我和他说过多少次了,难道我不心疼我自己儿子吗?”
嘴里说着,那脚步总算往旺宗房里去了。杨妈妈又停了一停,这才往这边回来。
说完不光是杨妈妈,连婉潞和朱氏脸上都不好受,朱氏微微一叹:“世上这样不仁不慈的人,对外人倒罢了,那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杨妈妈应了,又道:“方才我回来时候,在路上遇到常在我们附近的游医,给了他几个钱,让他去那边瞧了,还和他说,若有什么,只管到这边来说一声。”
朱氏点头:“她虽不慈,我们也不能做的太过,救了一条人命不说,日后说起来也是好事。”一直没说话的婉潞听到朱氏这样说,突然看着她道:“所以太太,害人者往往自害?”
朱氏回头,灯光之下,婉潞仰着脸,想得到答案,这样信赖地望着自己,让朱氏的心不由一软,她脸上的笑容变的更深:“对小奸小恶之人,自然可以如此,但对大奸大恶之人,就不能这样。”
大奸大恶?婉潞的眉又重新皱紧,杨妈妈笑道:“姑娘,大奸似忠。”婉潞应了一声,低头寻思起来,朱氏拍拍她的手:“大姑娘,这些总要经过了些事才会明白,我虽能告诉你些,但总是不多,等你日后嫁人就明白了。”
婉潞乖巧地应了一声,朱氏叹息一声,不晓得是为了什么说的:“世间做父母的,大抵希望儿女一生平顺,不受磨折,可这世事难料,总有些不一样的事情出来,大姑娘,为人道理我可以告诉你,但这里面该怎么做,总要你亲自经过才晓得。”
婉潞恭敬起身,拜了下去:“女儿谢过太太指点。”朱氏忙拉住她:“什么指点,不过是咱们娘儿们闲话。”说着吩咐丫鬟重新泡上茶来,婉潞陪坐一边,想起方才的话,大奸大恶之辈,如果自己遇到一个后母,面上对你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背地里却暗地让下人欺负,告了状去,别人还只当自己没有大家风范,最后还落的后母自己是好名声,而自己却成了睚眦必报的小人。
那样的,是不是就是大奸似忠?而真正的忠,就该是前后一致?想清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