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潞站起身:“别你啊我的,孩子们都起来了吗?服侍婆婆吃完早饭还有别的事呢。”春燕是一心为主的人,听小董说的,这些人常聚在一起,总是要挑唆秦氏和婉潞斗一斗,愁的一夜没睡好,巴巴地一大早就起来告诉婉潞,谁知婉潞跟没事人儿一样,只得叹气。
婉潞听到她的叹气声,停下脚步敲她额头一下:“你既信得过我,也就要信你三奶奶,这才是正理,别的都不要管。”春燕哦了一声,也只有服侍婉潞去见楚夫人。
隔老远的就听见秦氏的笑声,婉潞不由停下脚步,想起当年月太君在日,每次去请安总是这样,能听到秦氏的笑声,这样看来她是真的放下了。
低头走进楚夫人上房,还没行礼秦氏已经招呼婉潞:“六婶婶你快过来,我给婆婆梳的这头好不好看?”婉潞微微道个福,举目往楚夫人头上一瞧,却不是梳的往日那种,而是把上面的头发高高拢起,堆成高髻,下面的发却没有梳上去,做了一个雁尾,高髻之上插了一根步摇,雁尾之上别了两支蝴蝶样的押发,显得比平日精神许多。
婉潞笑了:“婆婆这样一来,显得年轻许多,这样发式还从没见过。”楚夫人已经把发上的首饰取下来,有些嗔怪地说:“你三嫂嫂说这是外面的时兴头式,家家的老人都是这样梳的,那些虽称老人,不过刚过五十,我都六十的人还梳这样的头,不被人笑才怪?”
秦氏的手放在楚夫人肩上,含笑道:“婆婆别解,这样看起来精神多了,您平日梳的一窝丝不是不好,只是您离了六十还差一两年呢,该往年轻处打扮才是。”
年轻处,楚夫人微微叹了声,从生了赵思贤,侯爷就再没到她房里歇过,那时楚夫人就当自己已经老了,颜色衣衫,鲜明首饰就渐渐穿戴的少了,更别提现在已经做了曾祖母,就更是当自己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只要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们各自长大,心事也就了了,可以闭眼了。
楚夫人把发髻解掉,话里的叹息更重:“三十年了,我已经老了。”秦氏没料到没讨到楚夫人的欢喜,反而让她难过,手轻轻往腮上打了打:“都怪我,这嘴说什么呢?”
楚夫人吩咐岚云上前给自己重新梳头,话里有叹息:“不怪你,你也是一片孝心,只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婉潞和秦氏都没说话,安静地服侍着楚夫人重新梳成一窝丝,或许是错觉,婉潞只觉得楚夫人头上的白发比方才又多了些。
从楚夫人那里出来,秦氏笑着道:“这几日到我那里的人,可个个都说六婶婶你的不是,六婶婶,你在这家里的人缘可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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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话里的戏谑婉潞听出来了,斜斜瞟秦氏一眼含笑道:“那是,就该让三嫂嫂这样又大方又和气的人当家才是,我该让贤退位。”秦氏哈一声笑出来,用手拍着婉潞的肩:“不但如此,还该想法让我家得了这世子位,让你这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这些话婉潞早有心理准备,等秦氏笑停了才道:“这些做下人的,惯会两面三刀,对了你,嘴抹的跟蜜似的,背了你,那话说的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还在那撺掇着我要我给三嫂一个下马威,让三嫂你明白谁才是这府里当家主事的人,可笑不可笑?”
婉潞最后那两句话已经恨极,秦氏轻叹一声:“这府里确要该好好整顿整顿,六婶婶,你肩上担子重啊。”婉潞又是一笑:“有了三嫂嫂帮我,再重的担子也轻了。”秦氏摆一摆手:“说什么帮不帮的话,赵府的产业有了保证,兴旺发达,等到分家时候我家还不是一样有好处,只想着从公中不停捞好处,全不想着生息,等到日后,别人还不是笑话,再说那些下人一旦捞惯,惯于打偏手,到时自己攒的还不是被人拿走,那才叫为谁辛苦为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