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带着些嫌弃和厌恶,他快速将城市的灯火和群居兽人的气味甩在身后,目光落在北方。
远处能遥遥的看到一片带着些枯黄色的绿意,怏怏的没什么精神的植物,随着微弱的风摆动着身体。
它们期待雨季的到来,和卓戈一样。
紧接着一条泾渭分明的线,仿佛有什么东西一刀斩断了植物对外扩张的趋势,用在月色下非常耀眼的银白将绿色取代了。
那是一处陡峭的悬崖。
悬崖下方生长着草和花,悬崖上便是巍峨的高山,和终年不化的积雪。
翻过那座雪山,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海。
是湿润,是温暖。
但当卓戈的落在雪上时,四足和半边身子都几乎沉没在了厚厚的雪中,和山那边的海洋湿润性气候截然不同。
这里的雪不是那种六角的,浪漫的花的模样。
更像是粗糙的大的盐粒,只不过更冰冷,带着更多的寒意。
积雪下方也不是坚硬粗糙的土地或石块,而是冰冷的,光滑的厚厚冰层。
卓戈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即便悬崖下方还是炎炎夏季,这里却更像是万物都在沉睡的冬日。
卓戈虽然已经摆脱了冬眠的下等习性,但在寒冷的地方,行动并不怎么灵活,甚至还有点笨拙。
他渴望温暖,来自尤里卡身上的带着暖意的抚摸,让他很舒服。
但现在卓戈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还未行走半个小时,薄冰就变厚,包裹着他的鳞片,有些甚至将他的鳞片撑起,向内里的血肉进行攻击。
他想在地上打个滚,除掉这些恼人的冰。
但地上都是积雪,翻滚也只能是没有结果的挣扎。
算了,等到冰再厚一些吧。
卓戈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做。
他用前爪将积雪扫开,将头颅低下,不住的翻找着什么。
雪山里少见活物,低温将许多物种和族群都拒之门外了。
卓戈翻来翻去,只翻到了更厚的冰,更冰的雪。
和海岛一样,高山的天气一贯也多变。
本就足够极端,还仍要多给卓戈一些苦恼。
云不知何时聚集,黑压压的团簇着。
本来落下的应该是雨,可因为雪山的寒冷,在和卓戈的鳞片接触的时候,只能听到清脆的,生硬的撞击。
拳头大的冰雹砸在卓戈的身上,饶是有鳞片保护,但密集的攻击依旧让他的疼痛加剧。
还有些没有结冰的雨水,在落到卓戈身上后,被风一吹,很快便结结实实的冻住了。
他的鳞片被冰层包裹住,动作缓慢,很快只有残留温度的眼睛露在冰块外头。
喷火就能解决一般麻烦。
但卓戈不能,他所寻找的东西畏惧火焰。
他只能忍受这寒冷。
更要紧的是,尽管只是冰雹,但依旧是落下的雨的一种,象征着雨季的来临。
他身下开始躁动,阳具开始抬头,在情欲的驱动下,龙可以无惧疲惫的在西威特洛斯大陆奔走,日夜不休。
眼下不过是一些冰,他可以忍受。
当冰雹砸落,以及被冰层包裹的时候,这点苦头对卓戈来说,甚至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褒奖。
像是疤痕和勋章,证明主人上过战场。
这些冰,证明卓戈此刻正在为了求偶而奔忙。
他没有追逐雌龙芙蕾雅离去的踪迹,而是直奔这处雪山。
也是在这个时候,卓戈的本能已经提前给出了他答案。
他所要求的偶,并不在西威特洛斯的其他角落,就藏在他的城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