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证极力抑制住想骂人的冲动,紧抿着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咆哮:“蠢货,稻穗那么瘪,谁都没眼瞎,难道看不出吗?还用得着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挥了挥手,示意另外一边的官员一起同时称量。
因他们早就发现稻穗不饱满,瘪谷子较多,这才让一个人先称一担,寄希望于有奇迹出现。现在一担的重量轻许多,他又期待如刚才那个官员说的那样,是箩筐问题。所以干脆双管齐下,两边一起称,这样结果也出得快一些。
一担担稻谷被放上称,两边的人报数、记账。最后记帐的官员“噼噼啪啪”拔了一阵算盘,两数相加,生怕出错又重新算了一遍,最后用颤抖的声音报出了一个数字:“四石二十八斤。”
稻田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吴证还清楚地记得,上一季,同样是这一块下田,同样的刚收割下来的湿稻谷,亩产是六石三十九斤。
“大人。”一个老成的官员走了过来,小声道,“会不会晚稻的产量本来就比早稻要低?”
“对对对,很有可能。”拍马屁的那个官员赶紧附和。
吴证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桂省那边,有一句话叫做‘早稻低,晚稻高’。因为早稻生长其短,产量普遍比晚稻要低。”
由于桂省那边种植双季稻多年,有着丰富的经验。现在准备大力推广双季稻,吴证还特意叫人去桂省收集资料。所以他对双季稻的情况比较清楚。
稻田里再一次一片寂静。
吴证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去中田看看。”
大家连忙起身,一行人往中田那边去。
不用挑选,直接收割上一季金公公指的那一块。
一个半时辰后,听着报出来的数据,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五石二十斤,比起上一季来的七石七十三斤,足足少了两石五十斤。
宋庄头作为具体负责高产水稻种植的,自然参与了收割仪式。他年纪大了,没有下田,而是跟官员们一样,站在旁边看。不过他自知今年会减产,生怕被责怪,一直没敢作声。
这会子他忍不住,嚅嚅地道:“那块下田,原是春天时由旱地改良而成的,比较贫瘠,经过半年的改良,比原先要好一些。”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那块地肥力增加了,所以两季的产量才没像这块田一样差的那么远。
拍马屁的那个官员禁不住对宋庄头瞪眼睛:“你说,是不是你们种田的时候出了差子,才导致稻谷减产的?”
下田如此,中田亦如此,早早看过上田的稻谷饱满程度的,自然清楚上田的亩量没办法再心存侥幸。
那么,在杜锦宁手里就高产,到了他们手里就减产,这个责任由谁来负?今年风调雨顺,又有杜锦宁修建的水田工程做保障,他们想把锅甩给老天爷都不成。那么让庄子上的一群庄稼汉来负责,是最明智的选择。
宋庄头心里“咯噔”一下,原先的担心成为了现实。
他立刻跪了下去,大声喊冤道:“冤枉啊,我们就是照着杜大人教的方法做的,不敢有半点差子,这件事,吴大人也是清楚的啊。”
说着,他眼巴巴地望着吴证,期望吴证能给他个说法。
这一季稻田种植的时候,正是杜锦宁失踪的时期。为免这些人因为杜锦宁的缘故对朝庭有怨,不好好种田,吴证和好几个官员还分头找了宋庄头、秦老汉、王老汉以及庄子上种田种得比较好的人问话,问他们这杂交水稻是怎么种的,有没有特别要注意的地方,并把他们的说辞用笔记了下来。
最后吴证将这些人的说辞一一对应,发现他们说的都差不多,这半年来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证明他们并没有捣鬼。
一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