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乐和表面上责怪侄儿,目光却悄悄往杜锦宁那里瞥,却看到那孩子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将头低了下去,既没有惊慌,又没有不能如愿的沮丧,竟然十分平静的样子,他就对这个孩子有些琢磨不透了。
刚才关嘉泽进来,把杜锦宁好一顿夸,还说想让杜锦宁入书院,关乐和就不由得多想,特意问了两人相识相交的过程,直觉里就觉得这个杜锦宁在给自家涉世不深、满腔热情的侄儿下套,以达到进入书院,甚至拜在他这山长门下的目的。
虽说后来看到杜锦宁本人,发现她长得瘦瘦小小,一身破烂衣衫,眉目俊秀,目光清澈,跟他自己想像的心机深沉之辈大相径庭,但他还是出言试探一番,好看看这个孩子的心性。
如果资质极佳,但品行不端,心性不好,那他也是不允许杜锦宁入书院的。心术不正的人,越是才高,祸害越大。他作为山长,对这样的事最不能忍。
却不想他竟然看不透杜锦宁!
一个小小孩童,还是个乡下小子,没念过书,难道心机倒比他这四十来岁的山长还要深沉不成?
对于这一点,关乐和是不相信的。
倒是站在杜锦宁旁边的章鸿文那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还转过头去求助地看向自家老师黄澄明,这才是孩子遇到这种情形时的正常反应。
他对关嘉泽道:“你去外面跪着去,我不叫起,你就一直跪下去。”
第60章 做我弟子吧
“是。”关嘉泽兴冲冲而来,却不想杜锦宁只例行的谦虚了一句,自家叔叔就忽然发飚,莫名其妙的发了一通火,这让他十分不解。
可不是莫名其妙么?不管是谁,别人在问你是否特别有本事的时候,谁不是要谦虚一番?难道会说“你说得对,我特别有本事”不成?那样的话岂不是成了狂妄之徒?
而且,叔叔责怪他没有调查清楚,那他自己岂不是也没有调查?这种事,简单得很,就是拿一本书试试杜锦宁就成。可为什么叔叔就不做,反而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人拒之千里之外呢?
关嘉泽想不通,却也没敢多问,乖乖地出了门去,跪在了廊下。
关乐和见杜锦宁仍然不发一语,只低头垂眸,就好像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似的,他眼睛一眯,心里顿生不悦之感,对杜锦宁道:“关嘉泽之所以受罚,全是因为推荐你的缘故。你为何一语不发,看着他受罚?”
杜锦宁抬起那双又大又亮的清澈眼眸,看了关乐和一眼,朗声道:“山长教导学生,叔叔教训侄儿,又岂是我等能插嘴的?关大哥因我而受罚,过后我自有补偿赔罪之举,并不需要在这里说出来。”
“宁哥儿。”章鸿文今天实在是吓得不轻,见杜锦宁语气似乎不那么恭敬,越发胆颤,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领,低唤了一声。
杜锦宁说完那句话便又低头垂眸,没在回应章鸿文。
坐在上面的黄澄明则对章鸿文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插嘴。
其实即便没有黄澄明的示意,章鸿文也不敢多说多动,见杜锦宁不说话了,他赶紧低下头去,做老实状,希望山长把他当作透明,不要把火发到他头上。
关乐和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他身上,他只盯着杜锦宁,见杜锦宁仍是一脸平静无波的样子,倒比他还显得沉静,他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赶出去,不让你入书院?”
杜锦宁这才抬起那清亮的眼眸,看了他一眼:“这是山长的权利,我怕不怕的,也影响不了山长的决定。”
关乐和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差点没憋死。
这死孩子,就不能说几句央求的话,好让他有台阶下?
好在旁边还有一个老于世故的黄澄明。
他早看出来了,山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