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些日子还怕二哥怕得打颤的戚氏,现在这张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惧意?
不禁没有了惧意,竟还能对着二哥笑了?!
胡邑看了眼戚氏,又惊诧地看向自己的二哥。但二哥却愣是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嵇堰的视线在戚氏脸上的笑容上顿了一息。下一息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婢女捧着的托盘上。
黑色蹀躞带,带间配以精致圆片金饰和羊脂白玉的玉扣,一瞧就知价值不菲。
戚氏……还真舍得在他身上花钱。
他直接拒绝:“不用给我准备,拿回去。”
“这腰封买来后,妾身在上头绣了字,已然是退不了了。且女子不得随意送让男子腰封,郎主若是不要,这腰封就没地放了,也是浪费。”
目光落在一旁的胡邑身上,又道:“郎主若是不喜,收下后送给胡亭长便是了,也算不得是妾身送的。”
忽然被提起的胡邑,莫名背脊一凉。
女子送腰封,除却亲人外,不是送给丈夫,就是送给未来丈夫。
戚氏买的腰封,还亲自绣了字,他哪里敢要!
这戚氏怕不是想挑拨离间吧?!
胡邑也待不住了,连忙说:“不用不用,我也要回去换一身衣裳。”说罢,也不看自家二哥的脸色,心急火燎地离开了鹤院。
滢雪也不在意胡邑,看着嵇堰,提醒:“郎主,再不换衣裳,可能来不及了。”
嵇堰摸了摸,转身回房,待到房门外,转头看向戚氏。
“别跟着我,回去准备。”
滢雪转身从萝茵手上接过托盘,转回身,巴巴地看向嵇堰。
“郎主。”
嵇堰觉得这戚氏是真的不怕他了,而且还在他的面前装糊涂。
索性也不与她多言,转了身进了屋中,房门一阖,把人挡在了屋外。
滢雪抿唇,低头看了眼托盘上的腰封和配饰,又瞧向紧闭的门扉。
心说:她就是不信啃不下这块硬石头!
端着托盘转身回了屋。
嵇堰听着那玉玦声渐渐没了声音,才把身上的刀和匕首等物拆下。
仆从端来了清水,净脸净手后,才换上银色鱼纹的青黑色衣袍。
取来腰封,正要束上之时动作顿了顿。
以前不知戚氏脾性,只以为她是个奢靡的,也是个外强中干的。
但这些天下来,他也了解到了另一面不达目的不罢休。
今日他没收她的腰封,她定不会甘心。
束上腰封,不需束上护腕,穿戴衣衫也快了些。
从屋中出来,洛管事道:“老夫人和姑娘已经到了前院。”
嵇堰扫了眼,也不见戚氏的人影,应是已经出了门。
一旁的洛管事道:“大娘子刚刚也出去了。”
嵇堰没说话,抬脚步出院子。
到了府门外,就见嵇沅撩着帷帘往府门瞧,看见二哥才喊道:“二哥快些,时辰要晚了。”
看见二哥点了头后,嵇沅才放下帷帘,看向同坐一车的母亲。
“阿娘你不高兴?”
嵇老夫人抿了抿唇:“也不知洛管事怎么安排马车的。”
嵇沅知道母亲在念什么,低下头没说话。
嵇堰踩上脚蹬,掀开车帘看到车厢中的人,眉头一拧。
方才没仔细想,现在才反应过来府门外就两辆马车,后头那辆坐着母亲和小妹,戚氏自然不可能与她们一辆。
戚氏幽怨了瞧向将进不进的嵇堰,开了口:“若是今日郎主不与妾身坐一辆马车到国公府,明日之后,只怕整个洛阳都在传我们夫妻不和睦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