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问候,应缇再次哑声。
那端,同样静寂无声,隔了一会,时寒声音变得低了些:“风林想跟你讲话,你跟他讲几句。”
应缇闷声。
时寒无奈:“下一次他该找上阿姨了。”
没听到她这边的回应,时寒说:“我把电话转给他。”
应缇仰头,如一条困在沙里的鱼,呼吸困难:“谢谢姐姐。”
时寒笑了下,声音略苦,说不清是什么含义。
须臾,那端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们有一年没见面,没讲过话。”
应缇不作声。但并不妨碍那端的人自话自说。
“前两天出差,路过你喜欢的那家木质花器和一家水墨颜料,挑了你喜欢的几款,昨天寄出去,这次你不要原路退回。”
“现在我和时寒在茶餐厅,榴莲酥还是没人动。”
“临城最近温度高,不过你怕冷,晚上开电风扇就好,不要开空调。”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极为耐心。应缇听着,每一秒都像走在钢针上,或者在火堆里翻滚。
她想,他就怎么能那么地若无其事。
为什么这些年她拼了命只为离他远远的,行为上排斥得如此不加掩饰,为什么他还能云淡风轻地讲诉她的喜好。
为什么他能如此地冷静。
就因为当初是他及时把她拖出牢笼吗?
她不止一次后悔,如果……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时间步履不停地前进,时至今日,她依旧徘徊在那个寒风寂寂的冷夜。
往远了点说,她更是挣扎在那个夏日寂静的山林里。
它们日复一日地将她慢慢凌迟,终年不得消解。
手机听筒里,徐风林的声音慢慢徐徐。少年时觉得他的声音是悦耳的磁碟声,现在却满满的都是太阳底下的森然。
应缇起身,走在太阳底下,午后的太阳最是刺眼热烈,扎得她不得不闭上眼。
她双手背在身后,深深呼吸。
楼淮静默地站在走廊廊檐下,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暖风拂过,扬起小叶榕的阵阵绿波。
他抬头,望向水洗过一般的天空。
山风吹在脸上,留下热乎乎的温度,应缇转过身。
廊檐下,是站在暗处的楼淮,面色沉静和缓,像她第一次见他那样。
干干净净的,她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缺点。
她走到木条椅旁,拿起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长还在增加。
应缇抬眼,目光定定地在楼淮身上停住。
几秒犹如一生。
不消出声,她将通话摁断。
她朝楼淮走去。
楼淮的视线落在应缇身后的小叶榕,话却是对她说的:“院里临时有事,现在就要回去。”
下山回去的路上,应缇看了一眼渐渐被高大树林隐去的楼房和木屋。
她忽地说:“都说山中一日,世上千年。我们来了半天,外面是不是过了五百年了。”
她唇角虽然是笑着,声音却透着足够的无奈。
如这穿越山林而来的微风,道尽了一路的艰难困苦。
树皮草木的味道扑鼻而入,混着山风,味道清幽。楼淮凝视她,眼眸沉沉,幽深如潭。
车窗外,街边景致在匀速倒退。
周日路上车不算多,没几分钟的时间,车子驶进临大职工楼一隅。
应缇讶异:“我以为你会停在东门。”
楼淮停下车子:“这边开车过去很近,你从那边走过来倒有些远了。”
她指尖一顿,车内空调呼呼吹过,凉凉的,跟他的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