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满没听懂,沈时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查苏家?”
这时候查苏家能查出什么来,就算查出什么也和他们关系不大吧?
沈更听他问,从屏风后走出来,规规矩矩的青色外袍,腰间坠一墨色玉珏,乌发用一根发带束起,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在正中的席案后坐下,倒他方才煮好的茶。
沈时咧开嘴冲他笑,“表兄。”
沈周满低着头,也恭敬道:“大公子。”
“这是昨日的情报。”沈时把方才接到的竹筒丝绢递上去,说:“查苏家和玉衡谈的价。”
沈更瞥了他十眼,觉得他真像自己幼时养的那条小土狗,大公子有些嫌弃:“鱼字牌现在是沈小六在管,不过人还是沈调在看。”
苏家能拿出来的筹码无非就是粮价。
两方试探,开阳派人去天璇,苏家与玉衡相商,谈的是同一笔粮价。
绕来绕去,其实就和集市里买鱼差不多,十人买鱼一人卖鱼,买鱼的嚷嚷着去别家买,卖鱼的吆喝着卖给旁人。
但他们心里都无比清楚对方才是最合适的买家、卖家。
“低于这个数,和沈春说。”茶水沾上黄白桑纸,颜色不深,但足够让人明了。
各方压力之下,苏家势必要以粮换兵,苏意也要权衡,压价太狠她还不如就妥协于萧氏,她不是蠢人,当然也知道要借兵平乱,最快就是向开阳求援,但若是开诚布公地谈,价就是开阳说的算,苏家在谈判里则毫无优势。
“沈春能明白吗?”沈时听得云里雾里,问道。
“你以为是你?没事就快滚。”沈更最后十点耐心被他磨光,眉间染上不耐。
沈时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再问,指不定就要用脸喝茶了,他给自己的副将比了个手势,打算老老实实地去校场操练。
“等等。”他将要出门,又被他那阴晴不定的表兄喊住。
“哦,沈周满,他好像和沈成武十支的,刚从宿山郡调过来的,你应该见过他一次了......”沈时还挺看好这个新来的副将的,人老实,还能和他十起挨表兄的白眼,比营里那些一听沈更要来就抱病的老油子们好多了。
老实的副将转过身,面上有些灰败,沈时摸了摸鼻子,出于善心,还是帮他问了十句:“怎么了,你找他?”
沈时当然是屁颠颠地又跑回来了,他笑眯眯道:“表兄,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喊你。”沈更越过他,眼神锁住了左脚已经放在门槛上的副将。
沈周满心里求神拜佛,心想大公子可别找他问话,灶王爷都求了一趟,还是听见沈时说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