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灶台的师傅们都笑起来,丁河没理他,自顾自地指点新来的小学徒揉面。
许三七眼里也藏着笑,摸着手里厚实的钱袋,笑意又真挚了半分。
外边的天色亮了些,阴沉的云逃去海那头,属于晨时的光洒在水坑里,照出些波澜来,补好的渔网挂出来,不少人提着桶子往滩上走。
张云有些意动,也想趁着好时候捡些小鱼小虾,不过有不熟的人在,她没好意思和许三七说要提前走。
“云姐,你快回吧。”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好懂,许三七哪能不知道,冲她眨了眨眼,临走时还嘱咐她下午到家里来坐。
挣的钱还是要分上一分的,只不过当着陈奇的面不便说罢了。
渡口在海城南边,许家在的巷子也靠南,同巷口住的人家修的都是石屋,海上起了风也不怕,往北走瓦房木屋就多了,一路上经过大大小小的铺子,穿了好几条巷子,她发现沿街叫卖的人多了,这头显然比靠渡口的地界热闹。
想来也是,靠渡口住的多是渔民,日里要出海的,赶集时人倒是多,要么就是有商船靠岸的时候,扛货的,叫卖的,吵吵嚷嚷地聚着,别的时候多是浪潮声。
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许三七才将将见着了武馆外围的石墙,走到这儿路就宽敞了,顺着石板路往里瞧,武馆的院门正对着书坊,书坊挨着医馆茶楼,街边挤满了小摊小贩,有卖炸虾的,有吆喝着鸡蛋饼子的。
数书坊门口的一家摊子生意好,摊主是一对夫妻,男人招呼着客人落座,妻子擀着面皮,没一会儿就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云吞。
许三七问了价,说是三文钱一碗。
汤底用的是骨头汤,碗底铺了葱花和海带碎,加一撮晒干的小虾米,云吞煮好了,大勺捞上两回,骨汤舀进碗里,葱花浮上来,海带碎和虾米的咸香被冲开,好不诱人。
“我走了。”木兰摸了一把小枣的脑袋,对许三七说:“你还要买什么和我说,我放课了带回去。”
许三七摇摇头,嘱咐道:“你中午吃好点儿。”想起上回她说借了钱吃饭,从钱袋里掏了两枚铜钱出来还给陈奇。
“随时来铺子找我.....哎哎哎...”陈奇收了钱,本想再说些什么,被木兰推了个踉跄,又被人群挤着进了院门,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等不见了两人的影子,许三七坐下点了一碗云吞,找摊主要了一个瓷碗,和小枣分着吃,板凳桌椅擦得干净,从她坐的这桌能瞧见来来往往进出武馆的人。
书坊的生意也不差,来买笔墨纸砚的人多,店里的掌柜得闲了也出来点了一碗云吞,就坐她邻桌。
这儿的热闹和渡口那块不同,透着一股繁华味儿,她收回视线,低头舀了一勺云吞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