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在胡思乱想。
......她此刻无法聪慧伶俐地看待沈更。这是从那句‘见不得人的心思’为起始就注定的事。
许三七在心底反复拆词解句,最后才决定始终如一地装死,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切都该死的莫名其妙。
但也不算全然出乎意料,她细想也能捋出很多苗头,那些早而生发的微末悸动,在她们这般人心中,想必也只是雁过无声的一笔,许三七不是未曾察觉,只是将其当成了一缕初秋吹来的春风。
不合时宜。
也不太聪明。
屋内的炉火烧得呲呲响,木炭乍一裂开又噼里啪啦得吵人,像某人不上不下的心绪。
悉悉簌簌的几声,青年似是起身离去了,许三七悬着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心终于落下。
“喝水么?”他又走回来了。
许三七被吓得一哆嗦,心中暗骂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蹩脚的装睡就此竣事,她把被褥往上扯了扯,遮住下半张脸以谋求一些不必要的安心,眨巴着眼看他。
“喝。”嘴上还是乖巧的。
沈更用大氅包住她,少女斜靠在他肩上,温软得不像话。
莲青斗纹番丝鹤氅带着些暖意,领口的毛边沾了钿山云华的茶香,许三七悄悄瞥他一眼,没戳穿这些小心思。
沈更有些笨拙地给她喂水,他大抵是没做过这些事的,指间的动作僵硬得厉害。
“烫。”许三七哼哼唧唧地捉弄他。
于是青年又小心翼翼端起瓷盏吹凉,他此刻好像有用不尽的耐心,低声同她说话时,神色温和得要命。
“会苦么?”
白水有什么苦不苦的,许三七觉得他好像也变得不聪明了。
不知是什么情愫作祟,她总觉得这会儿自己想要什么这人都会给自己弄来,就是为非作歹他兴许也会叹着气纵容。
“有些。”她听见自己细声细气地答道。
其实她和沈更此时该是有更多重中之重的事要做的,她要找关伸把剩下三张雷图的单子敲定下来,也要和木兰商议许婉的事,至于沈更,诸如那男子所说,来找她的不止一方势力,此时城中鱼龙混杂,正该要加紧排查,以免伤及无辜才是。
而不是两个人在这对着一碗白水挑挑拣拣的。
沈更在碗中加了黄冰糖,又细细用茶匙搅化了一勺勺地喂她。
“会不会烫?”他问。
许三七很有良心地摇头,“不烫了。”
只是如此,这一碗水也喝了半个时辰。
喂完水,沈更把她塞进被褥,许三七毫不怀疑他能坐守在这直到哄她睡着。
“我想和木兰说话。”她从青年掖好的被角里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隔窗的雨还下着,她不知昏沉了多久,眼下一点儿也睡不着。
沈更皱眉,“大夫说你要静养。”
许三七勾他指尖,摸摸索索地牵住。
“......我让人喊她进来。”他语气无奈,似是也唾弃自己,怎么轻易便妥协了。
沈更出去了,许三七躺着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聊,盯着床头矮桌上的瓷盏,忍不住伸手去够。
“要喝水?”木兰不知何时进来的,替她拿起了那杯子。
许三七没好意思说自己方才喝过了,隐约察觉到眼前人似乎是带着怒气问的,她即刻装出一副虚弱可怜的样子,咳嗽了两声道:“要喝。”
木兰闻见杯中一丝残存的甜味,狐疑地瞥了她一眼。
两杯水灌下去,许三七唇色红润了些,她开始措辞说许婉的事。
“阿娘不姓许,她是苏家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