抨酥实在是力气活儿,竹筒摇晃间油浮在面上,水沉在底下,只能用小勺细细的刮出来,一屋子人忙活半天才能抨出小半盆。
许三七接过他递来的小罐闻了闻,肯定道:“生酥都会带些酸味,小火下锅熬干点儿就能用了。”
火候不能过,虽说熬成醍醐也是能用的,但口感没熟酥来得好。
“你坐着,陈奇方才差人说他要迟些回来。”丁河叫人拿笔墨将她说的话一一记下,转身另开了一个灶洞熬熟酥。
“锅要擦干。”她忍不住嘱咐。
此举就是为了撇出生酥里的水分,锅里自然不能留水。
半碗生酥下锅,贴着锅边烧得滋滋响,一室乳油臭,屋里的水汽也多了,许三七凑到灶边看,适时地让人用木铲子翻搅。
生酥变得愈发浓稠,搅起来有沙沙的响声,最底下的熬得过了又成了油,估摸着时辰足够了,她开口道:“盛出来吧。”
熟酥倒进木制的模具,压在铺子里早就备好的碎冰上,不一会儿便凝成了形,取出来是巴掌长的方条,很像回事儿。
伙计们纷纷停了手里的活,围上来看,不自禁便发出惊叹声儿。
“昨天算是开了眼了,没想到这法子真能成!”
“没白费我这上半天的功夫......”
“这可就咱们一家有了,我就知道跟着咱们陈记能学到真本事。”
熟酥的颜色在黄白游和缃叶色之间,沉甸甸的一块,轻轻托着的话一点儿也不黏手。
陈奇回来得匆忙,才绑了襻膊,就见他们围作一处,没什么架子地挤进一堆人里,他才瞧见做好的熟酥。
“这是成了?”他问,话里也不迫切,看少女的目光依旧温和又爽朗。
许三七“嗯”了一声,想起什么又问:“粟粉可找来了?”
做酥饼用白面不成,得混些粟粉进去,发出来的面团筋道,做出来的酥皮才能层层分明。
烙饼的苗师傅抢着回了话,“照姑娘说的掺了些进去,还没发面儿。”
许三七切了半块熟酥下来,就这么搁在和面的盆里,没了冰,不一会儿便发软了,掺好的粉半勺半勺的加清水和成面团,和擀成薄片的熟酥一道用碎冰镇上半炷臭。
趁这会儿功夫,丁河又和她商讨了一些细节,小枣乖乖地靠着她坐,吃完了两块白米糕,陈奇又叫人端了些不撑肚子的小点心来,铺子里的伙计刻意选了些甜口的,碟子里堆得高高的,小丫头不吵不闹的,看得人便心生欢喜。
丁河平日里话少,但说到做糕,他的话就密了,笔下记得也十分细致,许三七挑着自个儿能回答的问题说,要是问她生酥下锅半个时辰能不能熬出熟酥,她就爱莫能助了,时辰和火候的把握她都只能说个大概。
“昨儿用的是黄牛乳,改日我再用水牛乳试试。”丁河说。
多试几次,反正花的是陈奇的钱。
许三七点点头表示认同,想了想又提醒道:“熟酥放不过几天,最好早些用了。”
若是有冰窖就好了。
“上回你说的青芒,我差人打听过了,天璇的果子商手里还有些,就是要走两天水路。”陈奇好不容易才插上话。
“也不非得是青芒,酿过的梅子,还有含桃也行。”就是这会儿怕是也没得卖。
陈奇听着不知为何便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好,若是有,我一并找些来试试。”
这酥若是做成了,当真是只有他一家能卖得,光是这繁杂的工序,就够那些人琢磨的了。
这下他家老头儿总该消停了吧......
闲聊片刻,取出发好的面团和压成薄片的熟酥,揪面剂子,擀成比熟酥片宽一指的面皮,面皮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