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实在是没面子,她听着甲板上传来婉转唱腔,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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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帘笼了顾渚紫笋的茶臭,半掩的门后摆了两盏雁足灯,丝织的独扇屏风上落了几道虚虚实实的影。
屋内有人和曲作歌,初闻是靡靡之音,后入耳却似声出金石,琴弦藏了冷光,曲声嘈嘈,骤然停歇。
铮
长刀入鞘的嗡鸣,一曲终了。
丝织染了血,关伸用刀柄挑开乐师的衣带,有人先他一步搜出绢罗......
“昨日是你啊,山潜。”关伸看向主座上的人,悠悠然起身。
被唤作是山潜的少年一身黑衣,将绢罗交到姜六手上,冲他微微颔首。
“公子......”姜六轻易便瞧出绣纹中藏了暗信,皱了眉。
“沈自元近日很闲?”男人倚着窗,指节于木栏上轻敲,似乎并不在意那一卷暗信。
“上了年纪,族里催他娶媳妇儿,沈调怕被他连累,这几日称病躲在府里,还嘱咐我千万别往外说。”关伸毫不犹豫地出卖同僚。
“他的命值钱了。”沈更放下茶盏,指骨绕过一根青绸,尾音微卷,带着点懒散的笑意,“你拿着东西去探探他的私库,叫上沈小六。”
山潜捏着鼻子从血泊中挑起乐师的手指给关伸瞧,“金蚕茧,玉衡人。”
指缝里的金粉被血水泡得结了块,腥臭刺鼻。
“可惜了,沈自元不在船上。”姜六在尸体后蹲下,细看后摇了摇头。
“他昨夜不杀沈自元。”沈更淡声道。
三人中只有山潜神色未变,晃了晃脑袋,跑去给自家公子斟茶,对上关伸探究的视线,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盯着他看,他才动的手。”
“他琴弹得太差了。”关伸嘴角抽了抽,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乐师。
“带着金蚕茧的玉衡人,比摇光派来的废物有用,如此...是有些蹩脚了。”姜六想起上月在船上抓到的那几个探子,难得笑出了声。
“那他是临时起意上的船?”关伸问。
“不会。”姜六语气很是笃定,“他既带了毒,就不会无功而返。”
若是下毒这样的手段,大可不必入飞庐,此人平白露了马脚,定是有别的打算。
说话间,梁上传来两声动静,来人轻巧落了地,向沈更见了礼,留下一根竹简,转眼便从窗边跳出了屋。
关伸拾起竹片,摸了摸上头的刻痕,一字一句地念:“过了戌时...两名乐师姗姗来迟,扣月俸十八文。”
来迟.......
目光所及,绸带不知何时绕上靠窗的青年手腕,一端藏进衣袖,他顺着另一端去寻,猛然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他有同伙。”关伸喃喃道。
姜六闻言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是说,下毒本不是他的活儿?”
“他做行刺的幌子,毒杀才是本来的计划。”关伸咂了咂舌,起身踢了踢没了声息的人,一本正经道:“那是得多要点钱。”
这人身手不差,和鲲字牌的人比是不够看,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金蚕茧的毒......也算是是下了血本了。
费尽心思想杀一个沈自元。
“他从摇光回来,身价见涨。”姜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还有一事我不明白。”关伸摸了摸下巴,接着道:“那他这毒怎么还留着......”
木窗无声阖上,方才来送竹简的人身上带着几分咸腥气,旁若无人地进了屋。
“人死了。”
两个乐师,这下死全乎了。
沈更煮茶的手微顿,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