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说得尽兴,要走之时,彼此?对视一眼,不知道谁开的头,再一次把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各个苦口?婆心,“玉雪,不是我以长辈的身份压你,你嫁进去已经三年了,总该为自己考虑,不能一直肚子没动静啊!”

“雍王是个体贴的,心疼你,一直没提纳妾的事,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来者话音一停,旁敲侧击道:“去年太子妃诞下嫡子,消息传到宫里,陛下和娘娘乐得合不拢嘴,赏赐当天就如流水般抬了进去。”

“有时候,咱不能太死板,你是嫡妻,不管谁生?的孩子,都能抱到正院养,恭敬地要叫你一声母亲。”

“我们家的八姑娘就不错,性子极好,而且上头两个姐姐,嫁人后都是一举得男,你考虑考虑?”

有人开头,后面的就拦不住了。

姚玉雪习以为常,早已麻木,除了让本就白得像纸的脸再白三分,心里并?无?什么波澜。

反正三年了,再刻薄的话她也受得住。

听得多了就习惯了。

待送走几位,姚玉雪本想回?以前自己在姚府的小院休憩片刻,她实在乏得紧,没想到人刚进后院,就瞧见一位嬷嬷。

嬷嬷弯身福礼:“姑娘,夫人与老夫人有请。”

姚玉雪脸色登时再白三分,捏住帕子的手下意识搅紧,她不想去,却?由不得她拒绝。

“……知道了。”

后院堂屋,气氛一如既往地凝滞。

老夫人的脸色不算好,小顾氏在旁边百般伺候着,连坐也不得。

姚晖在前朝作威作福惯了,姚老夫人在哪都被人捧着敬着,什么吃过如此?大?亏,能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她气,又不能对着岑乔两家发。

早上本将小顾氏叫到面前站了规矩,没想到还能撞见姚玉雪。

姚老夫人目光冰冷,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孙儿,而是没感情?的死物。

姚老夫人声音沉沉:“你已做他人妇,不要总寻由头回?来,笼住雍王的心,早日?诞下嫡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从小到大?,家里是少过你的吃,还是短过你的穿,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肚子!”

姚玉雪缓缓闭眸,浑身似喘不过气般。

可她不能置喙丝毫,只?能任老夫人不留丝毫情?面的斥责,直到对方冷脸离开。

外人都到姚老夫人是个和蔼的祖母。

可这份和蔼,姚家的几个姑娘,何曾得到过。

老夫人走后许久,姚玉雪还站在堂屋,宛若泥胎。

小顾氏连连叹气:“你这肚子……唉……”

“我给你托人又要了几个调养身体的方子,你照着吃。”

“你可不要不以为意,好几个无?所出的,吃了不到两个月,就有动静了,而且药引难得,我花了无?数银子才给你要来半年的量。”

姚玉雪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姚府。

上马车时,无?一人相送,只?有几个撑面子的嬷嬷们,恭送的也不是姚家姑娘姚玉雪,而是雍王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姚玉雪坐在车上,但觉好笑。

原来做姑娘的,一旦成了亲,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夫君那不是家,娘家也不是。

她就像一个精心挑选的物件,除了给姚晖和高叙做利益链接的纽带,剩下的唯一作用?就是生?儿育女。

姚玉雪望着姚家的门匾,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竟如此?荒谬。

枉她曾以为自己是明月,到头来,日?头升起,夜幕退散,连烂泥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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