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极好。
尚德全:“……??”
他愕然!
他当?御前太监来,头一次听?其他人夸赞太平会,还没死的。
赌对了。
乔昭懿轻轻吐气,悬着的心一点点着陆,尚且带着细微的颤意。
一个即将从巅峰龙椅上?退位的帝王,回想自己的一生,作?为困扰半生的判党,太平会在?其中占据的地?位不言而喻,一个能与自己交手半生的敌人,他怎么会希望,所有人都说那位是个昏庸之人。
那位可以十恶不赦、可以万人唾骂,但?不可以是个昏庸的蠢货。
不然他这一生算什么,被一个蠢货困扰数十年?
他岂不是还不如那个绣花枕头。
陛下笑了,目光有些感怀。
他一笑,尚德全也跟着笑,只?是陛下的笑,总像是在?天上?飘,不真切。
陛下反复品嚼着二字:“……枭雄。”
那位,确实是个枭雄。
教他良多?。
连他在?西梁险些死去时,都是他救下的,没有他,他早死在?冰冷的荒芜宫殿。
九岁被送入西梁做随时可以被舍弃的质子,他真的太痛苦了,也太孤独。
整个皇宫,除了那位姐姐,他无?人可说。
他是皇子啊。
周氏的皇子,却被万人践踏,那位姐姐是唯一护着他的人,可异国他乡,她活得同样步履维艰,常常抱着他哭。
渐渐的,他学会了忍耐。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活着回到大邺,怎么都好。
但?在?那时的他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大邺已不是最初的大邺了,战乱、瘟疫、大旱、水患,所有的天灾人祸,短短几?年间,就摧毁了一个庞然大物。
他周而复始地?清醒再入睡,无?一人可说话,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都是该如何在?西梁的皇宫中生存下去。
他真的太孤独了,也太恐惧了。
遍地?都是豺狼虎豹,明明只?是最低等的宫女太监,却也敢给他脸色看,对他动辄打骂。
他在?西梁的皇宫,早已不是千尊万贵的周氏皇子,他只?是一个低贱的弃子,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血脉,给他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折磨与屈辱。
他头一次动摇。
人的三六九等真的该由血脉来区分吗?
他几?次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近乎死在?冰冷的雪夜。
直到那日,他站在?廊下看雪,手部满是冻疮,不在?殿内,是因为殿内更冷,下雪时,外面的温度会稍稍上?升些,直到融雪时再下跌。
他透过重重檐宇,朝着大邺的方向看去。
……听?说大邺纷争不断,他父亲病重,长兄夺位,朝堂动乱不休。
西梁以“讨伐暴君”之名派兵。
他一个质子,本就是靠着大邺方能苟延残喘,大邺已到如此地?步,若真交战,他怕是连尸体都无?法回到故土。
可那又能怎么办,他不过才十一岁,吃饭都要靠着别人的施舍。
那晚,又有几?人来到他身边,寒冷雪夜,兜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他高热不退,几?次惊厥,又请不来太医,那位远嫁的姐姐抱着他哭了整夜。
也就是那晚,他多?了位护他爱他的先生。
那人漠视生命,却又唯独爱他。
因为那人诞生于他的意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共用一个身体。
连挑风波去21
最?初时他还不知道, 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总是缺少一些记忆。
他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