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在一瞬间,闪过无数想法。

是寒疾?

是心疾?

她和岑聿成亲两月, 岑聿却从?未在她面前展示过如此模样?。

仿佛一层不为人知的薄纱, 被缓缓扯开,在她面前, 露出身下隐藏的峥嵘一角。

这个念头只存在一瞬, 旋即被其它?的念头引开。

乔昭懿控制不住地去想。

刚刚她睡前,一切还如常。

怎么一睁眼, 全都不对了。

难道是晚上快乐得太过, 让他情动到不行, 进而影响了心脏?

那场情/事。

她现在回想起?来, 还腿颤。

她第一次见岑聿沉沦至此。

乔昭懿:“…………”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她将念头从?脑中晃出, 尚不知道岑聿是心疾还是寒疾,但她知道,岑聿在东院留过药。

再?顾不得旁的,都来不及将里衣扣好,三步并做两步,从?床上爬下,去翻小榻边上的八角檀木桌。

屋内并未点灯,好在窗外霜雪未停。

雪花映着半空中垂落的月色,分明是夜半子时?,四周空寂一片,雪大如席,霜寒阵阵,伺候的也得了假,缩在左右两侧的耳房,围在一起?取暖。

外面寂静无声。

之前尚有婆娑林木声,大雪之下,也都哑了声。

银白光线穿过门扉窗缝,打进来,乔昭懿翻出岑聿之前吃的几种药,用勺子慢慢喂下去。

心疾,是二人心口不宣的一道无形壁垒,平素从?不刻意掩饰,却也很少主动提起?,他们像是刻意把它?遗忘一般。

岑聿尚睡着。

一滴汗,攀在他熟睡的侧颜上,自眉峰滚落,不知是情/爱欢/好时?藏在发梢的,还是身体极寒之时?,滴落而下的冷汗。

乔昭懿用帕子给岑聿拭汗。

大脑迅速运转。

她想去请大夫来。

再?不济,去正院问。

某一瞬间,她想推门而出,手搭在门上的瞬间,再?缓缓收回。

“晚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

二人欢好之后,临睡之时?,岑聿讲给她听。

她那时?累得迷迷糊糊,岑聿却缠着她,再?她耳侧连说两次,她模糊中“嗯嗯”应着。

岑聿看她良久,方?才睡下。

她没睁眼,感受得到。

岑聿的视线,比其他人明显许多,落在她身上,每一处,都带着细密勾人的痒意。

“……?”乔昭懿怔然?。

他是预料到,今晚会出变故?

还是说,他的心疾寒疾,发病并非毫无征兆,而是受外界因素影响,再?或者……人力也可控制?

乔昭懿大脑罕见地懵掉。

但听岑聿的,准没错。

“走一观十三”的本事,还是岑聿教她的,她不信,这个人,会真?的将自己置于万死无生的险地。

乔昭懿缓了心神,重新坐到床上。

伸出爪子在岑聿胸前搓搓。

之前她常赖在岑聿胸前,听他的心跳,每次都是节奏平缓,今日一摸,明显感觉动静不对劲儿?起?来。

她再?低头,脑袋贴在岑聿胸前。

心跳紧绷颤然?,有时?好像还在悬停,空个几息,轰然?落回胸腔。

再?抬眼。

岑聿躺在那里,脸上全无一丝血色,静静地睡着。

安静的,仿佛所有人都忘了他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