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自己和朝中要吏苦寻不得的良方?,会出自一位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少女口中。

皇帝反复念着八字格局,愈觉其中高妙。

前?者截断河道湍流处的直角,减弱水流对两岸冲击。

后者在河道交叉处,深挖塘心,集中水流,免得汛期河水漫溢,泛流毁岸、淹毁农田。

心脏顿时微微澎湃。

大邺税收虽多?,支出也?多?,单是官员俸禄,就占去十分之三?,各地驻军的花销,更是天文之数。

地动、干旱、洪涝、瘟疫……

年年皆有的变动,就算留多?少银子,每到用时,都是捉襟见肘。

这些年,凡有要事,用的多?是自己的私库,就是为着多?留些银钱给百姓。

他苦寻多?年的破局之法,竟在此刻有了眉目!

以这八字为总格局,再乘势利导、因地制宜。

快的话?,只需三?五年,困扰大邺多?年的顽疾,就可尽数消除!

“好孩子!”

皇帝大手一挥,好一顿奖赏。

……

乔昭懿被皇帝留在宫中。

岑聿则率人在私宅清点,刚清出二分之一,换算下来,足值银子六十余万两。

正好临近年关,该给陛下的私库充些银子。

拿高叙的东西做人情,他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至于姚相?一党。

更是好查。

他们手脚干净,想把姚家?一下拖倒,不可能,但让他们遭些大罪,很是简单。

以往缉查院公报私仇的事也?没少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闫二来探消息,窥了下岑聿神色,就知道该怎么做,让人把那些府邸的下人都抓来,放进诏狱,次日?再放。

如此三?五个来回,铁打的也?受不住。

岑聿微微侧身?,看向宅院西边。

天色渐黑,那里并无什么显眼的东西,只不过,那是皇城所在之地。

他夫人还在里面。

……

他还不知道。

乔昭懿在里面玩得乐不思蜀。

可不管怎么样,还是保持八分清醒,不该做的绝对不做,不该说的绝对不说,不该看的也?绝对不看。

高叙一直被罚跪到申正,才被皇帝从西暖阁放出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身?的,膝盖都不似自己的,走路像踩在棉花里,活像中风。

他漫无目的地在西暖阁附近站着,等着皇帝允他出宫。

没想到没等到陛下口谕,反倒等到了春晖殿的人。

来的是位俊俏的小公公,唇红齿白:“殿下,娘娘刚瞧完折子,听闻西暖阁的事,差小的来请您去春晖殿。”

还有轮罚跪没做呢。

高叙:“……”

他心态炸了。

……

陛下和乔昭懿一直在西暖阁,和她?聊了聊水利上的事。

人太张扬,总有后患。

她?准备只懂些水经?地经?上的事,兼通些文墨,旁的暂未开?发。

说到诗词。

太子也?笑着闲说,今年大邺总体不错,想必过了年,能得到不少才子的佳作。

皇帝听到过年,不知想起什么,忽叹气。

他差人取出一卷画轴。

画卷边缘隐隐泛黄,细看还有摩擦出的细纹,定然珍藏许久,又?常翻看。

皇帝也?不报什么期望,问太子和乔昭懿,还有身?后一些学究:“你们也?来瞧瞧,这画朕画了十多?年,也?没想出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