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头一回交手的时候,正当冬末初春,一个寂静长夜。赵小夺从来不曾荒废武功,他心静又专注,天赋本就高,这些年下来武学已臻化境,就是当世也鲜有敌手。
赵小夺听见动静的下一息就睁开了眼睛,他摸着床边的刀,纵身而起,直朝声音处掠去。
刀光惊破月色,本是凶狠刚猛直取要害的一刀,没成想,对方竟刁钻地避开了。
赵小夺借着月光,和对方打了个照面,那是个戴着滑稽年娃娃面具的男人,坊间随处可见,独独一双眼睛清亮慑人。
他惊咦了一声,显然没料到,这皇陵里还有这样的高手。
赵小夺提刀立在屋脊上,赤着脚,怒道,何方宵小,胆敢擅闯皇陵。
男人笑了一下,说,昏君佞臣的陵,我如何闯不得,我不但要闯,我还要掀了它。
赵小夺眯了眯眼睛,冷笑道,狂妄!
那天晚上二人交了百余手,难分胜负。
其实这人若论武功,根本不是赵小夺的对手,可他却凭借一手轻功游刃有余地在赵小夺的刀下游走。
赵小夺的刀走的是刚猛霸道的路子,一力破百会,久战之下,对方渐渐露出不敌之兆。可这人却知机的逃了,还扬言道,这陵他探定了,你若能守,便看好了。
可若说没什么遗憾,又好像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声可」 后来果真是贼心不死,二人又交过几回手,那人对赵小夺生出一点惺惺相惜的意思,竟将目光自皇陵转到了赵小夺身上,陵不盗了,时不时地来赵小夺的住处走一遭。
“错了错了,你这一手下去,你的黑子就没活路了,”陡然一记清朗声音传来。
赵小夺眉毛都没抬,捏着棋子,反手一抬,接住了飞来之物,却是两颗红枣儿。他翻了个白眼,啪地将黑子落下,说:“我乐意下哪儿就下哪儿。”
“你又偷我的枣儿。”
童敏舟利落地翻身落在赵小夺对坐,笑吟吟的,说:“你枣儿熟了,再不摘要坏了。”
赵小夺说:“坏了也是我的枣儿,干你什么事!”
童敏舟戴着他那个滑稽的面具,笑道:“巧,某见不得浪费。”
他要伸手拿棋,却被赵小夺拍开手,“臭棋篓子,别碰我的棋。”
童敏舟道:“上一回谁输给我的?”
赵小夺说:“别想糊弄我,上次明明就是我赢了,你藏棋。”
童敏舟一只手撑在桌上,支着下巴,笑道:“哎呀,哪个说的,你看见了吗?”
赵小夺冷笑一声,“迟早砍了你那只手。”
童敏舟道:“可别,赵大人,某还靠手混江湖呢。”
赵小夺皱着眉,盯着童敏舟那双眼睛道:“你一个江湖人,总在此处作甚,我告诉你,皇陵你休想碰一下。”
童敏舟道:“你也知我们江湖人最讲究名声,我要是不从皇陵里拿走东西就是砸了自己招牌,以后还怎么混。”
赵小夺漠然道:“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打皇陵的主意。”
童敏舟叹了口气,道:“那我只好和赵大人继续纠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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