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什么都缺,唯有银子不缺,那曹嬷嬷儿子的赌债都是纪澄叫人去还的,还了她也不居功,只做什么都不知晓。
可大家都是聪明人,曹嬷嬷虽不想承纪澄的恩惠,但又拿她那宝贝儿子一点法子没有,也就稀里糊涂地抹和了过去。
这么些日子来,纪澄也不拿没什么事去求曹嬷嬷,显得十分地知分寸,也没有挟恩图报,越发地得了曹嬷嬷的心,这会儿曹嬷嬷自然要帮纪澄说两句话。
老太太没睁眼,曹嬷嬷觑了一眼老太太的神情,本不想再开口,可又难免想起今日纪澄那求救的眼神来。
纪澄临登轿时对曹嬷嬷投去的求救的眼神,叫曹嬷嬷看了都难免心酸,小女孩家家也不知怎么就惹了沈彻。
曹嬷嬷还是了解沈彻的,别看他素日在老太太跟前做低伏小,插科打诨,但何时又是多管闲事之辈更别提对家里一表三千里的表妹这么上心了。当初就是苏筠在时,也没见沈彻给过一点颜色。
拿人的手软,想到这儿曹嬷嬷便又开口道:“小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啊澄丫头就算要说亲,也不该由阿彻出面,若是叫人知道了,难免会有猜疑。”这话说得婉转,其实曹嬷嬷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太不合规矩了,纪澄说亲,按说沈彻原该避嫌才是,沈家和纪家家中又不是没有长辈。
老太太睁开眼道:“你先才跟着他们出去,可察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曹嬷嬷想象不出老太太所谓的不对劲是个什么意思,她细细地回忆了一下,并无不妥的地方,“并无什么异常之处。”两个人都很守礼,纪澄一路低垂着头,半个字都没说过,至于沈彻更是没开过口。
老太太一听,手里数着的念珠一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曹嬷嬷赶紧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老太太道:“没有不妥就是大大的不妥。这是给领澄丫头去相看男方,女儿家便是再羞怯矜持,这等时候难道不该开口问一句可是你看澄丫头可问过一句话”
曹嬷嬷闻言立即拍了拍大腿,“我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想不出来,叫小姐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
“小姐的意思是,澄丫头早就知道阿彻要帮她说亲的事儿”曹嬷嬷疑惑道。她忽然想起纪澄的为人来,她连自己都应酬得这般好,想要讨好沈彻也不是不可能,“难不成是澄丫头心急了,私底下说通了阿彻帮她说亲”
老太太摇了摇头,曹清之所以能跟她这么些年全靠一个“忠”字,可她的脑子的确是稍微痴笨了些,若非这样,老太太当初也不会就将曹嬷嬷许给了家下的管事,就近照看着。
“澄丫头是什么心性她怎么可能越过我去说动阿彻帮她说亲由阿彻出面名不正言不顺,澄丫头可做不出这种傻事来。何况,当时阿彻提起亲事时,我看她也是一脸的惊诧。”老太太道。
此刻老太太难免又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来。纪澄虽然伴在她身边不肯走,但沈彻进来她却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倒是她那孙儿,简直连掩饰都欠奉,每说一句话余光总是瞥向纪澄。
就像是在等纪澄开口一般。
老太太的眼睛一睁,当时她还没意识到,这会儿想起来才发现,沈彻每说一句话都在等纪澄的反应。可纪澄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再加上后来的顺从,简直就是沈彻说什么是什么的意思,颇有点认命之感。
“哎,真是冤孽,也不知这两个冤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太太忍不住埋怨出声。
曹嬷嬷一听心里就惊奇了,“小姐,你是说阿彻和澄丫头”
除了儿女情长之外,老太太实在想不出纪澄和沈彻之间能有别的什么牵绊。“我也是猜的,不过八九不离十。你也算是看着阿彻长大的,他性子虽然有些放诞,可什么